季耀庭神色一肃,多了个心眼:&1dquo;正如您所说,南诏大军距益州城不到二百里。我妹子在杨家好好呆着呢,她跑回娘家来做什么?”
&1dquo;是吗?原来是我看错了。告辞。”赵修缘带着人离开。听到身后大门咣当关上,他回过了头,火光映上他的脸,唇边的笑容显得分外诡异,&1dquo;英英,这次,你再也回不去了。来人,把季家前后门都给我盯死了。”
南诏的军队两天内就能到三道堰。想起晟丰泽的许诺,赵修缘兴奋不己。
狗叫声中,悠悠响起了锣声。县衙的人敲着锣走在街上,高声叫道:&1dquo;奉县令大人令,三道堰宵禁。各家各户关好门窗,禁止入夜走动。白天封街,许进不出许!”
听到外面的声音,季英英感觉怪怪的。她和绫儿从回廊yīn影里走出来,叫住了季耀庭:&1dquo;哥,县衙怎么会半夜下禁令?”
&1dquo;也许是县衙才得了州府衙门的命令。”季耀庭眉头紧锁,&1dquo;英英,赵修缘大概是看到了你院里的灯,知道你回来了。我瞧他对你还没死心。哎,你说你呆在城里好好的,回来做什么呀。”
&1dquo;我还不是担心你们。”季英英没好气地说道,&1dquo;我中午返家,你和娘都不信我的话。现在县衙都下令封街防范南诏探子。我想走也走不了啦。这事怎么这么巧?我刚回娘家,就遇到三道堰封街。赵修缘的反应也太快了点吧?他以前说过,从藤园二楼上只能看见我绣房的窗户。别处他看不见的。我早就不让人进那间绣房了。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院子里的灯光?”
&1dquo;毕竟是县令大人下的禁令。赵修缘不敢乱来的。有可能是瞧到你从后门下了车。你嫁进杨家,三道堰多少人盯着咱家呢。明天哥哥去打听下消息。你先回去睡吧。”季耀庭听了也觉得太巧了,但他不愿意往坏里想,只盼着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第218章溜弯
半夜的禁令给三道堰罩上了一层厚重的yīn云。天明之后,三道堰几乎没有铺子开张。街上行人匆匆而过,直奔相熟jiao好的人家打听消息。街面上闲闲走动的只有衙役和赵家的护卫。
季家的铺子也关了门。季耀庭出门去打听消息。刚出巷子,就看到街面上走来十几个汉子。他不由大喜,招手喊道:&1dquo;朱二郎!”
朱二郎笑着走了过来:&1dquo;季大哥,这是想去县衙打听消息?我正想去季家寻你。”
&1dquo;你可曾打听到什么?”以朱二郎结jiao朋友的本事,打听消息比季耀庭快得多。季耀庭又压低声音说道:&1dquo;我妹子昨天回来了。半夜赵二郎就来敲门。你有什么消息赶紧说。”
季英英回娘家来了?朱二郎脸色大变,扯了季耀庭到屋檐下道:&1dquo;她不好好在城里呆着,跑回来做什么?益州城有西川军,有城墙,怎么也比咱这三道堰安全。我县衙的朋友说,昨天傍晚赵家大爷去了县衙,晚上县令大人就下了禁令。以前桑十四和杨三郎曾找过我,让我注意赵家的动静。我看哪,赵家准没安好心。凭什么封街啊?我这是找朋友帮忙,打算混出三道堰,去益州城给桑十四报信呢。”
赵家没安好心?可赵家为什么要让县令大人下令封街呢?季耀庭想不明白。
朱二郎低声道:&1dquo;二娘留家里不是个事。你让她换了男装从后门出来,我带她先回益州城。”
季耀庭苦笑:&1dquo;我出门时看到前门巷子口有四个赵家护卫。回家嘱人一看,后门也有人。河边还有人巡视。这哪叫封街,家家户户都成了犯人似的。”
&1dquo;可不是嘛。所以我才要溜出去,找桑十四问个究竟。他老子不是在州府衙门吗?”朱二郎知道带着季英英不好溜,改变了主意,&1dquo;这样吧,等我从城里回来再说。季大哥,嫂子身子重,你哪儿也别去了,在家守好门户吧。”
送走了朱二郎,季耀庭折返家中。看到巷口的赵家护卫,他心qíng莫名紧张起来。一时间后悔没有听妹妹的话,早把家迁进城里。
回到后院,家里三个女人都坐在厅堂里眼巴巴地望着他。染坊的活已经停了,二十几个仆妇与浣丝婢都呆在房里。家里一夜间就变得安静。而这种安静又让人如此不安。
&1dquo;哥,打听到什么没?”季英英亲手端了茶水递给哥哥。
季耀庭勉qiang地笑了笑:&1dquo;家家关门闭户,倒也没有别的。遇到朱二郎了,他说混出三道堰,去城里寻桑十四打听消息。且安心吧。”
季英英还没再开口,季氏就接口说道:&1dquo;我看哪没什么事,不过是县令大人担忧安全,才下令禁街。这样也好,来个陌生人,一目了然。免得南诏探子混进来。”
母亲出身高门大户,见多识广,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以往听母亲这样一说,季英英就安心了。可今天她却不这样认为。
&1dquo;哥,别家的前后门都有赵家的护卫守着吗?”季英英一早就吩咐绫儿和湘儿去前后门看过了。赵家护卫帮着县衙净街守卫,三道堰也有几百户人家,赵家派了八个护卫在季家前后门守着。季英英绝不会认为赵修缘是一片好心。这架式更像是盯牢自己的感觉。
季耀庭瞬间语塞:&1dquo;赵二郎&he11ip;&he11ip;妹妹放心,哥不会让赵家胡来的。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季氏也道:&1dquo;只要不闯进家里来,懒得理会。”
母亲和哥哥这是怎么了?季英英郁闷地回了房。
季嬷嬷见她神qíng郁悴,好言劝慰道:&1dquo;太太和大郎君见识宽,娘子听他们的话就是了。”
脑中灵光一闪,季英英终于抓住了一直让她困惑的缘由:&1dquo;嬷嬷说的不对。娘身体不好。嫂子身子沉重。她和哥哥,都在做梦。”
&1dquo;做梦?”季嬷嬷愣愣地重复着她的话,不明白季英英的意思。
季英英的语越来越快:&1dquo;娘守寡带大我们兄妹俩。她累了。她连秘方都不想守了。她只盼着嫂子能生个儿子,季家有后。哥哥能保住染坊。平安度日。母亲不愿意去想南诏兵是否会来,她连赵家特意遣人盯着季家,都不愿往坏处想了。哥哥也是一样。”
她从来不愿意贬低哥哥。现在季英英不得不承认,自幼在小染坊出身,读过几年书就在染坊帮忙做事的季耀庭能力有限。哥哥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期盼着平安简单的过日子。一切都往好处想。守着心里的梦,只盼着它不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