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月魄盯着她,手里的烧鸡突然没了味道。
“我不能弃蔷薇不顾。等找到她好吗?风扬兮答应不告诉太子燕,不会抓我回去成亲!”永夜低着头将遇到风扬兮的事告诉了月魄。她没有说风扬兮一直跟着她,怕月魄不安。
月魄愣住,喝了口粥勉强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救蔷薇,你一辈子,心里都会不会痛快。”
永夜用筷子搅着粥,轻声说:“等救了蔷薇,我们就……就去找那个地方。”她脸一红,埋头大口喝粥。
她始终还是说不出那个嫁字。永夜望着月魄的眼睛有些疑惑,她一直想和月魄在一起平平安安过小日子,嫁给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定会救出蔷薇的。”月魄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油渍,温柔的说,“你从小就傻里傻气的,一直这么善良。不救蔷薇,过我们的小日子如何心安理得。”
永夜笑了笑道:“你错了,我不傻更不善良。如果不是遇到风扬兮,我宁可这样一直过下去,不管蔷薇,真的。我很自私的,也许,是一直都有事,一直都神经绷着的缘故吧,所以才会对那种生活特别向往。”
说出这句话后,永夜看到月魄的手抖了抖。她也一愣,她是向往这种平淡而安宁的生活不是因为喜欢月魄?不,不会的,永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月魄从小就对她好,和月魄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很温馨,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我还不知道你?看似狠辣,心里软得很。别说了,快吃饭,把鸡腿啃干净,还有一只!”月魄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份慌乱,忙着给永夜挟菜。
他的脸离她这么近,永夜却有种无力的感觉,觉得有一天,他会离她很远很远。为什么在山中,她觉得不长久,而来了圣京,见了梦想中的平安医馆,和月魄过上了梦想中的平静日子她还是觉得不长久?
这股子情绪让永夜有些心慌,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突然扔了鸡腿抱住了月魄。她闭上眼喃喃道:“我们走,现在就走!你不是对圣京很熟吗?我们能不能找段偏僻的城墙翻出去!我轻功好,我带你出去!我们不要管蔷薇,不要管游离谷,也不要查济古斋与游离谷的关系,我们走!”
“傻子!”月魄轻轻拍着她的背,圣京与别的都城不同,城墙高八丈,全是大青石砌成,翻城墙这么容易?何况……现在被风扬兮盯上了,又如何能走?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明月映进他的眸子,一片清幽的沁凉,似藏着无穷无尽的忧伤。
夏夜的院子里,月光照过葡萄架,将藤蔓与叶子的阴影尽投在紧紧抱住的两人身上。斑驳的暗影笼罩着月魄和永夜。
卯时,天边薄薄的晨曦由蓝变橙,渐渐拉开一日晴天。
永夜懒洋洋的躺在竹席上似提不起精神。若是能这样什么事都不想一直睡着也是好事。她叹气,脑中的问题钻了出来,蔷薇会在哪儿呢?
“懒猪,还不起床!闹猪早起了!我都喂了它吃的了。”
永夜侧过头,月魄倚在门口笑嘻嘻的瞧着她。阳光在他身上渡上了层金边,英俊的脸,唇边的笑容,他哪怕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都还是如谪仙似的出尘。
“它和我一样?它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昨晚是谁吃了就睡?”月魄忍不住又想笑。永夜昨晚巴着他不放,没多久居然就睡着了。
永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了个懒腰,目不斜视走出房门:“它肥了就会被宰了,我肥了是因为吃了它的肉!能一样吗?”
月魄噗嗤笑出声来,看着永夜喝了一大碗粥。这才拿出易容的东西来:“这些是专为你配置的,和原来的一样,如果不用药水洗,是弄不掉的。你小心一点。你的声音清朗,听不出女子的娇柔,人瘦小,喉节小也很正常,再弄道伤疤贴上,不会掉的。”月魄絮絮叨叨的边说边弄。
永夜见他弄好,照了照镜子,里面只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不怕露出白牙。正要走,月魄又拿出一个刀囊:“我去订做的。和你从前的一样。”
“什么时候弄的?”
“这是很早以前去胖掌柜那里听他倒苦水说你不讲道理,顺便也做了套。拿着这些刀,总想着你在似的。”月魄淡淡的笑了。
永夜接过刀囊。自从杀了日光之后,再不想用飞刀,原来的刀早和那件紫袍埋在隔壁医馆的土里。她不想让游离谷的人知道她的存在。这飞刀会提醒所有人,她是刺客星魂。
偏偏在她不想做星魂的时候,她还得用这样的飞刀。但是月魄给她的刀不同,带着他的思念与依恋。永夜接过刀囊打开,里面有三十六柄刀,她做了件青衣师傅严令她不能外泄的事。
永夜拿起一把飞刀在月魄眼前一晃:“变戏法了。”掌心的刀蓦然消失无踪。
一把接一把。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似的。
月魄大开眼界,完了问她:“你藏什么地方去了?”
永夜伸开双手:“你搜!看你搜得到不。”
月魄坏坏的一笑,点点头,伸手探向她的胸前。
永夜尖叫一声:“你居然袭胸!月魄,你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臭小子!”
她叫嚷着,红着脸一个翻身飘出了墙头。
月魄痴痴看着她,笑容渐渐消失。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暗影,他站在院子里,却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