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犹豫了下轻声说道:“是不弃。丹沙,你一定要治好她!”
林丹沙拍了拍他的手温和的说道:“是不弃啊,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放心吧。”
云琅担忧的看了眼不弃,低声说道:“皇上要找她。这事你别说出去了。”
原来她是东方炻要的人。林丹沙心里一松,笑着答应下来。
和林丹沙过招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形成长长的光柱。那些浮在空中的尘埃在强光之下无以遁形。
不弃躺在靠窗的软榻上。她换了件绿色的软烟罗,头洗过了披在了肩头。
流海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半眯缝着眼睛望向窗外,慵懒如猫。
云琅站在门口。一时之见竟是痴了。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青布棉袄跪在一条癞皮狗旁放声大哭的乡下丫头,也不是在海棠林里得理不饶人狐假虎威的嚣张女子。她就像骤雨初歇后滚动着晶莹水珠的荷,清得令人赏心悦目。
不论是陈煜还是东方炻都没有瞧见过不弃落魄时的模样。莫若菲见过,但他对不弃绝没有那种非分之想。只有云琅,从药灵庄被不弃逼得钴狗洞开始,她每一个阶段的变化都尽收眼底。无法不感慨,无法不倾慕。
阳光从窗口直射在不弃脸上。室内偏暗,她那张脸便显现出晶莹之色。精巧浑圆的耳垂几乎接近透明,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云琅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嘴唇。典型的樱唇,小巧精致。没有抹胭脂,一抹自然的粉色。他的心突得急跳起来,俊脸渐渐染上了层红晕。但云琅并不后悔吻了不弃。如果重再回到那晚,他还是会重重的吻她。
林丹沙端着药碗走过回廓,温柔的对沿途把守的士兵略一颌,轻盈的走过。所有飞云骑都知道她会是未来的将军夫人,目光中都给予了她足够的尊敬。她很喜欢。
才走过转角,林丹沙就瞧见门口伫立的云琅,她停下了胸,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云琅的背影。但是她细心的看到了云琅垂下的手,已紧握成拳。
他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林丹沙不敢想下去。
她堆出笑容,放重了胸,步。在云琅回头的瞬间,她已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云琅抢先开口问道:“云七他们如何了?”
林丹沙自然不会傻到去质问云琅。她柔顺的回道:“都无事了。不弃只需要再服两天药静养几天就能恢复。大哥对伤兵那处也做了应对的安排。以防有疫病蔓生。”
云琅嗯了声道:“烦你多照顾了。只要疫病没有蔓延就好。我还有事,你照顾花小姐吧!”
他错身而行,让林丹沙颇有些想笑。什么时候云琅会这样称呼不弃?她忍不住喊住云琅道:“不弃的病才好,去望京路远,需要多休息几日才能启程。”
云琅吃惊的回头:“谁说她要去望京?”
林丹沙也吃惊的说道:“你不是说她是皇上要找的人?我便嘱药灵庄回望京的管事捎信给莫相,说你找到不弃了。”
云琅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深深的望了眼林丹沙,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林丹沙一口浊气吐出,心里总算舒服了。她收拾好情绪,眉梢扬着笑意迈步进了房门。
这些天云琅都避着和她直接照面。她也不想提及那晚他吻她的事情。更无从得知云琅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支起耳朵听完门二人的对话,便愣住了。云琅原来没有打算把她交给东方炻。他虽然抓了她回来,他还是狠不下心送她去望京。
这个傻子心里想些什么呢?他难道不知道藏着她或放了她让东方炻知晓都是抗旨的大罪吗?云家再忠心,东方炻再礼贤下士,他都不会大度得会饶过云琅的忤逆。一念至此,不弃的鼻子又开始酸。
“不弃,趁药还是热的,赶紧服了。”林丹沙拿出药碗放在一旁的几上,眼底有着驱不散的担忧与忧郁。
不弃展颜一笑,伸手端起药碗痛快的喝下。她舔了舔嘴角的药渍,微笑道:“四小姐,你可是怕云琅生你的气?”
林丹沙笑道:“我不是怕他生气。他心里怕早就气炸肺了。但他纵然生气,我还是要把他找到你的消息传回望京去。”
不弃叹了口气道:“你没做错。如果东方炻知道云琅藏了我,他没有好果子吃。你已经和他定了亲,维护他也就是维护你自己。”
“你何不再说明白一点?”林丹沙云淡风轻的笑着,眼睛里流泄出一丝幽怨,“他喜欢你。我当然要想尽办法绝了他的心。我不会杀你,送你进宫做东方炻的女人才能让他一辈子死心。”
林丹沙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想寻个家世好,人才好的娇憨小姑娘了。她的眉梢眼底都流露出一丝稳重与内敛。不弃略想了想便笑道:“其实从前在药灵庄就听人说府里真正管事的是四小姐。四小姐自然有手段能让云琅纵然生气却又骂不出口。只是这般做在明处,你不怕将来他对你始终无法真正的亲近?”
林丹沙笑了。她笑了会儿道:“不弃,当年我爹其实是冲着去攀信王爷的高枝认了你做义女。你喊过我一声姐姐,我叫过你一声妹妹。我不妨告诉你,纵然将来他怨我,我也要这样做。如果你还念着云琅对你的好,你就不要从他手里逃走,给他带来祸事!”
“我答应你。”不弃干脆的应下,转开了话题,“这次是四小姐下的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