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砚舟躺在自己四处漏风的破屋里,脑海里充斥着这几天他所听到的,还有今天周岁欢问他的问题。
现在他的脑海里是一片的混乱,这两天上课也是频频走神,就连和周岁欢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游神,就像今天下午那样。
如果那天他没有听到那个对话,他今天就可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周岁欢,会选择和她一样的路。
他灰绿色的眼睛里,全是不解,痛苦,复杂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无所适从。
两天前,他像往常一样,做完自己应该做的活,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看着周岁欢给他带来的资料书。
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几个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他永远不可能会听错。
“我跟你说,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是6母的声音。
但是6砚舟并没有把这个声音放在心上,也没有打开门去看,他一点也不关心。
“那周瑞要找我事儿怎么办?”是另一个比较陌生的声音。
“你放心好了,他家疼闺女,只要他闺女到手了,还愁吗?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也不知道周家闺女看上了他啥?我家永昌多好了,不比那小兔崽子百倍千倍?”6母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不甘。
旁边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心想就你那二儿子,是条狗都比他强,就这还配看不上人家还挑三拣四?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嘴上还是附和着6母的话,6母听了越地飘飘然。
听到这里,6砚舟好像意识到了他们说的人是周岁欢他们家,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贸然地打开门走出去,他想要继续听听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计划。
外面说话的两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6砚舟在屋内并且听清了他们的谋划。
“你确定你们家里没人吗?”那陌生的声音,充满了谨慎。
也不知是6母没脑子,还是她自大“我确定,家里的人都被我支开了。”
那人听了也放下心来肆无忌惮地和6母交流。
“6家嫂子,那砚舟不也是你儿子吗?你怎么对他还跟永昌,金宝都不一样?”
“你是不知道,他可就是个煞星,你不是我们村的,你了解得少。他可不是我亲生的,还不是我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公公带回来的。”说起这个6母,便是一身的怨气,也不打算和他遮掩了。
“刚开始我看他白白嫩嫩的还是个男娃心想,就养着吧,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把我那公公克死了。要不然你说我公公那天天锻炼的好身体,比俺们村里成年人有的还健康,咋他一来就得了肺痨。还不都是他克的吗?再说了,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我那婆婆专门请了算命大师,那大师说的。这还能有假吗?”……
“刚开始我看他白白嫩嫩的还是个男娃心想,就养着吧,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把我那公公克死了。要不然你说我公公那天天锻炼的好身体,比俺们村里成年人有的还健康,咋他一来就得了肺痨。还不都是他克的吗?再说了,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我那婆婆专门请了算命大师,那大师说的。这还能有假吗?”
“那你干嘛还把他留在家里,送出去不就好了吗?”那人也是不理解,既然那么恨他,为什么不把他送走?还留在家里那么多年。
“说到这我都来气!你说那老头死就死了,还非得留下这么一摊。那年我们刚打算把他送走的时候,我们村的支书就过来说不让送,说我那公公专门留的遗嘱。我看他十有**,他是怕那克星到了他们家把他们家也克了。”这怨气开了一个口,那便是止不住地往外冒,6母的嘴一点也停不住,竟全盘托出。
两人就那么站在6砚舟的门外肆无忌惮地说着。
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6砚舟听的那叫个一清二楚。当他从6母的嘴里听到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那种感觉堪比晴天霹雳。
后面的话他只是机械地听着,那些恶毒的话语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大脑。
他的眼前好像还浮现着小时候温馨的一幕。
躺在床上虚弱的爷爷,那带着老茧的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浑浊的声音却满是温柔地对他说“我们砚舟真是个好孩子,爷爷最喜欢砚舟了。”
自从爷爷走后,这么多年来,他在这个家里受到了无数的辱骂和毒打,他不曾一次地想过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最终都停留在那个为数不多,给他温暖的老人。
在他临走的床前,幼小的6砚舟还清楚地记着,他临终前嘱咐的话,他说“砚舟无论怎么样你都是爷爷的孙子,你都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你永远是爷爷的骄傲。”
就是这句话成了他走过了黑暗,也是这句话成了把他禁锢在这一方小院的枷锁。
听到门外的这番话,他想冲出去,一问究竟。但是他没有,他现在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体靠着墙,无助地滑落,坐在了地上,6砚舟的眼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
以前在挨打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不是6家的亲生儿子。但是一切都毫无证据,直到他所谓的母亲嘴里说出的这些话。
虽然他对6家充满了失望,对这些人也拥有着仇恨。但是他心里始终都记着,爷爷说过的话,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但是这句话好像也是一句谎言,一句骗了他很多年的谎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