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雪不管身后的花见多么气急败坏,她才不会做那些无谓的争论,你一句我一句,当是小孩子拌嘴吗?
幼稚又无。
江梵音见状,正想跟上宋伯雪,就被花见拦了下来:&1dquo;江姑娘你放心,我这就快马赶往府城,一定救江千户出来,若是江千户在牢里有什么意外,你也不要怕,我与你义兄情同手足,一定替他好好照顾你。”
一旁的周师爷听的嘴角只抽,他好像一直忘了告诉少将军,对于江梵音来说,江千户这个义兄似乎远不如宋伯雪这个未婚夫重要。
江梵音闻言驻足,淡淡道:&1dquo;义兄杀了人,理应偿命,花少将军不应该只讲情义,罔顾律法。”
她方才听得清清楚楚,那十几个刺客全都被江武义灭了口,那是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她有一点难过,甚至也惋惜江武义的下场,却生不出一丝同情,更无法苟同。
没有人能拿人命当儿戏,因为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有时候你以为只害了一个人,却不知到底给一个家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和苦痛。
花见一时语塞,没料到江梵音这般冷漠无情,不是说落难了吗,不是说除了江武义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怎么还能这么不在乎?
他不明白,那个宋伯雪到底给江梵音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连亲人的死活都不顾。
不等他想个清楚,江梵音就离开了公堂,她想见到宋伯雪,想知道昨夜那种从未有过的体会是否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她仿佛是掉进了一个迷宫里,只有看见宋伯雪,只有听到宋伯雪说话才能找到出口,才能让自己从心绪不宁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然而等到真的见了人,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1dquo;他一定会被处死吗?”
&1dquo;不然呢?”宋伯雪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江梵音,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是要求情吗?
若是求情的话,那她或许该收起自己的心思,人应该去做对的事。
她纵使再心动,也不会去爱一个不明是非的人。
江梵音唇角微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伯雪等了半晌,没等到一句话,便主动问道:&1dquo;江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又是江姑娘&he11ip;
江梵音不由蹙眉,下意识地道:&1dquo;你昨夜唤我江姐姐。”
需要她帮忙了就叫姐姐,不需要了就叫姑娘,这个人真的好过分。
宋伯雪闻言一愣,定定看着江梵音。
直到把面前的人盯得撇开了视线,她倏尔一笑,起身走到江梵音身边,握住那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晃了晃。
&1dquo;江姐姐--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叫你江姐姐好不好啊~”
眼前的人一身深青色官服,上一秒明明还正经又严肃,下一秒便如少年一般,笑得明媚且张扬。
语调绵软,眉目如画,执着她的手轻轻晃,晃得人心思慌乱。
江梵音一时恍神,怔怔应道:&1dquo;好--”
她喜欢听这个人唤自己一声&1squo;江姐姐’,尤其还用这种笑着的语调。
宋伯雪弯了弯眉,忍不住得寸进尺道:&1dquo;江姐姐,我又有点渴了,这几日似乎是因为压力太大,总担心惹到不该惹的人,时不时的就有些失控怎么办?”
至于那给她压力的人是谁,当然是花少将军,去他的天定男主,她才不会让后来者居上,既然注定要二选一,那就比一比谁更厉害。
不动声色的给人上眼药,这招她会。
又渴了?
江梵音看了一眼四周,尽管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守在门外的侍卫也不会看过来,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稳了稳心神,回握住宋伯雪的手,柔声道:&1dquo;先忍一忍好不好,花见虽然是少将军,但到底没有官身,你身后还有苗知府支持,不要太过担心。”
面前的人低垂着眉,眼底流淌着关切,声音夹着一丝浅浅的柔媚,身上散着一股极为温婉的韵味。
像皎月坠如镜中,明明是端着的,却又勾人得紧。
宋伯雪在自己的世界活了二十年,整日活得小心翼翼,何曾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
她眼神不自然的一闪,低下了头:&1dquo;可花见到底是少将军,我安不下心来,总觉得口渴难忍,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在外人面前失控。”
江梵音看着似是落寞、似是后怕地低下头去的人,心里莫名心疼。
她轻咬了一下唇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门,守门的衙役露出一些衣角来。
&1dquo;去关上门。”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宋伯雪抬头,眉目飞扬间带着一股难掩的少年意气:&1dquo;好。”
转过身去,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江姐姐实在是太善良太容易心软了,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劣。
卑劣到想独占这一份温柔,想守住江梵音的心软与善良,想拥有和江梵音一起度过的一生,独属于她们相守的一生。
青天白日,二堂的门被年轻的县太爷一把关上,紧接着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两个守门的衙役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各自的视线,不敢探听也不敢多问,毕竟那么多兄弟都还在牢里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