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冷笑一声,楚绮罗眉目讥诮,虽然知道夜琅邪不大可能逼宫,但他此番动作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逼宫了:“把持朝政,掌管后宫,除了逼宫还有别的可能吗?”
夜琅邪无奈地看着她,头一回有了无力的感觉:“绮罗,你非得这么说话吗?”他忙碌整夜,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不离身的暗卫都死了几十个,本来已经够乱了,听得书传回来的消息,夜冬那小子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扬言要抢楚绮罗,他直接扔下一堆烂摊子跑去逮她,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那不然我该怎么说话?”楚绮罗也来火了,怎么,那时候一生气什么话都冲出来,现在恢复理智了想着说两句好话把利害关系一挑明又要她乖乖听话?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她斜睨他一眼:“况且我背后势力诡异,时刻威胁到月殇大统,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
这一下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赌气成分了,连青衣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实在不明白一向成熟理智的楚绮罗怎么在这当口使小性子。
沉默片刻,夜琅邪盯着楚绮罗平静得反常的脸,清咳一声:“我不是不和你说……”眼看楚绮罗要炸毛,他赶紧顺毛,转了话锋:“抱歉,我以后做什么前先打招呼。”
好吧,要他道了歉也实在难得了,但楚绮罗还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有什么事你可以问我,再这样莫名其妙乱吼一通我……我……”
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夜琅邪拍拍她脑袋:“好。”
言语中的宠溺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重。
但是青衣却感觉到了,他看着之前死绷着脸谋算来去的楚绮罗此刻认真和夜琅邪商讨后续事宜,虽然她依然面无表情,但她眼底的雀跃和看着夜琅邪时偶尔划过的深情却是隐也隐不住的……他忽然之间便明白了夜琅邪为什么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他将他摆到明面,让他亲眼见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让他如此清楚地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从而彻底绝了恋慕绮罗的心。兵不血刃。果然是夜琅邪。
青衣在心里苦笑,忽然听得楚绮罗在叫他,他茫然地抬起头:“啊?”
“青衣大哥?”见他恢复了正常,楚绮罗微微一笑:“已经天亮啦,你去睡会吧,今天晚上会很忙。”
他确然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但是看着她明媚的笑脸,青衣还是觉得夜琅邪这厮心机太深沉,靠不住,他不能放弃,这么聪慧可爱的绮罗不能让夜琅邪糟践了,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那我先睡了,绮罗,你别太累了,你旧伤未愈……”
眼看夜琅邪脸一沉,他tiantian唇瓣愉快地笑了:“我心疼。”
夜琅邪的脸彻底黑了,青衣大笑着出门,这一局,算平手。
他一走,楚绮罗也正了神色:“皇后真的被你控制了?”皱着眉头,实在有些不解:“皇宫内苑,你怎么……”
“她当然不愿意,但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就没什么不愿意的了。”夜琅邪只定定地看她,似乎对眼下紧张局势一点儿也不在意。
楚绮罗觉得很奇怪:“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是。”夜琅邪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因为我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还记得当时在宫里有人追杀我们的人事么。”
他们离京前,宫中杀手追杀他们九重深宫,当时皇宫遍地鲜血,死伤无数,夜琅邪都差点遭了毒手,更为愤慨的是损失了四名得力手下,她还亲手扔了一件绣着龙纹的血衣,她记忆犹新。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太子下的手,但是后来我现,替换后的所有宫卫,一律听命于父皇。”
也就是说,那一场他们疲于奔命,千躲万藏总是露出马脚的截杀,一直都暴露在皇上眼皮底下,甚至,也许在他们被围杀的时候,皇上还站在远处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楚绮罗已经不需要问原因了,实在太简单了不是么。
皇上要清理皇宫,借他们的手是最简捷的,也不会引起孟家怀疑,毕竟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怀疑过……
那么以上一次那场谋算来演变,这一次皇上抱恙,是不是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呢?楚绮罗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那现在呢,也是皇上动的手?”
“不一定。”夜琅邪眉头深锁,显然也有些棘手:“虽然我已经控制住局面,但也只能保证在孟家难时能抵挡住冲击,而父皇寝宫有暗卫把守,我完全进不去。”
“我呢。”楚绮罗眼里划过亮光:“以云萝的身份,我进去给皇上把脉,这个理由暗卫不会拦住我的。”
这倒也是,暗卫忠于帝王,但并不是愚忠,他们应该会懂得选择。
如此说,便如此做了,楚绮罗推门而出,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很自然地心情飞扬起来,她回头朝夜琅邪灿然微笑,笑容纯洁无邪,如琉璃般清透,直抵夜琅邪内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