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延半夜醒来的时候,手往旁边一伸,c黄的一侧竟是空空的。他倏地就惊出一身冷汗来,慌忙从c黄上起身,窗外的雪光照到睡房里面来,雪亮一片,房间里并没有她,房门开着一个fèng隙,走廊里的光顺着fèng隙透进来,他顾不得什么,穿着睡衣就奔出房门去,楼下侍从室里正在值班的侍卫都被他惊动了,周正海得知了情况,慌就将所有的侍卫都派出去找,自己从侍从室里拿了一件大衣给江学延披上,跟在他身后连声道:&ldo;江院长不要急,叶小姐一定还在院子里,大门有哨兵,叶小姐若是走出去了,一定会被发现的。&rdo;院子的雪已经积了很厚,连同花园里的树木都被盖成了白色,院灯全都打开,洁白平整的雪白被来回搜寻奔忙的侍从踩得乱七八糟,深夜的天气极冷,呼出的气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白雾,江学延皱着眉头道:&ldo;天这样冷。&rdo;周正海忙道:&ldo;江院长快进屋里,我们总能找到叶小姐。&rdo;江学延怒道:&ldo;少废话,快给我找人,她要是冻坏了一点我唯你是问!&rdo;周正海这才明白江学延担心什么,忙就领着几个侍从往园子里走去,忽听到远处有侍从喊道:&ldo;找到了,叶小姐在这里。&rdo;江学延快步走过去,就见叶平君蜷缩在一棵树下,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竟只穿着薄薄的一条睡裙,赤着脚,头发上全都是雪花,脸冻得没有颜色,全身都冻僵了,江学延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平君整个的裹起来,她缓缓地从大衣的fèng隙里望着他,眼睫毛上挂着闪亮的冰渣,口齿不清地道:&ldo;热,热,好热啊……有火在烧我……&rdo;她不住地哆嗦着,陷入铺天盖地的幻觉中,周身都是火在烧着,江学延拿衣服裹住她,她就想往外挣,只是手指都冻得没有了知觉,江学延将她往屋里面抱,她依偎在他怀里,仰面望着从夜空里飘下来的雪花,她将苍白冻僵的手慢慢地伸向深沉的夜色,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婉动人的浅笑来,低而微地念了一声,&ldo;花儿……&rdo;他怔了怔。有儿时的记忆,恍若在墙角盛开的玉簪花,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闪开,烈日炎炎的下午,他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采了满满一捧的玉簪花去找她她躺在簟席上睡午觉,他趴在窗口上使劲地叫她的名字,&ldo;平君,平君……&rdo;她被他吵醒,一骨碌从簟席上爬起来,用力地揉揉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他手中满捧的玉簪,她笑靥如花,灿烂如阳光,指着他的手里的玉簪,&ldo;花儿……&rdo;那样恍若梦一般的现实,断开了,又重新被他硬生生地衔接上,他沉醉在那样的梦里,梦里她灿烂的笑靥是他重新拾起来的依恋,她在他的怀里抽搐着发出难过的呼吸声,他却是一脸的恍惚,怀中的她依然温暖.暖的仿佛是团火炭,滚烫地贴在他的心口上,他只要这样的梦境,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才好。转眼就是早春二月,虞昶轩升任江南金陵政府中央军总司令,率师北上。时萧军主力正与扶桑军在新平岛一线激战,江南虞军趁此机会,攻占江北隘口虎阳关,这一举更引得国内一片哗然。时任金陵政府国府主席的楚文甫与行政院长江学廷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江学廷在其位却不能谋其政,骑虎难下,一方面无法节制虞军,有苦难言,一方面更是成了替罪羔羊,生生地为虞昶轩背负了&ldo;乘人之危,不仁不义&rdo;的骂名!虎阳关虞军指挥部内。办公室内一片死寂,桌面上摆放着一页卷宗报告,上面写着&ldo;九军副总司令顾以纲私吞军费,中饱私囊。临阵抗命,延误军机……电饬在项坪口就地抢饬在项坪口就地抢决……&rdo;办公桌的侧面摆放着一张牛皮沙发,沙发下面一地的烟头,虞昶轩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双脚交叠着放在茶几上,就听到外面传来副官吴作校的声音,&ldo;总司令,金陵江院长派来的人要求见你。&rdo;虞昶轩眼睛都没有有睁,&ldo;叉出去!&rdo;那门外就没了什么声音,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终于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拿过那一页卷宗,迅速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他这一个名字签下去,顾叔的命就算是没了,但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眼下金陵政府那帮子大员正是对他极为注目的时候,他若在这个时侯徇私,岂不是落下一个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