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伸手朝着外面指了一指,道:&ldo;下雪了。&rdo;虞昶轩循着她手的方向转过头往窗外看去,笑道:&ldo;那不是雪,是种在院子里的梨花。&rdo;她定睛看去,果然就是几片雪白的花瓣,被风吹在窗上。虞昶轩看她看得出神,再见c黄边那一盏小灯还是开着,竟是点了一夜,只是到了白日,再没有夜里那样的亮意,卧室里静悄悄的,此情此景,他忽地轻声笑道:&ldo;我倒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句诗来,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rdo;她回头对他道:&ldo;你还记得小时候学过的诗吗?&rdo;虞昶轩笑道:&ldo;原本我也记不得,谁喜欢这磨磨唧唧的东西,后来被我父亲打了三十个手板子,就记住了。&rdo;他想起来儿时的事情,便又笑道:&ldo;当时我爷爷还在世,看我父亲打我,很是心疼,就在一旁用拐杖敲地骂我父亲,说咱们虞家人记得马革裹尸、肝脑涂地这八个字就好,记什么梨花什么闭门,难道还要考状元么?!&rdo;他这一句倒把平君说的心惊ròu跳,忙地掩他的嘴道:&ldo;阿弥陀佛,行了行了,你还是记得&lso;雨打梨花深闭门&rso;这一句罢。&rdo;他笑着,往前一凑,来亲她的手掌心,她把脸一红,他还往前凑,又要亲她的脖项,她被他逗得满脸通红,往被子里缩道:&ldo;别闹,你不是还有军务要处理,快点走吧。&rdo;虞昶轩看她的气色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也知道她这几个月来心思郁结,定是难过极了,这会儿难得见她有了一个笑脸,自己与她又是久别重逢,哪里就肯放了,竟笑着来抢她的被子道:&ldo;外面那样冷,我再躺一会儿。&rdo;平君就往外推他,虞昶轩又笑道:&ldo;我还记得一句,这个倒好,没让我父亲打手板子,我扫了一眼就记住了。&rdo;平君奇怪地道:&ldo;哪一句?&rdo;他就笑道:&ldo;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rdo;平君红了脸,轻声道,&ldo;呸,你这人……真是……真是吐不出象牙来了。&rdo;这一句说完,他却往前一扑,将满脸通红的平君连同被子都抱在了怀里,正笑闹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吴作校的声音传了进来,道:&ldo;军长,杨师长来了,正等在作战室里。&rdo;虞昶轩真是沮丧无比,无奈地往c黄上仰面一躺,看着天花板,半天也不说话,平君见他这样,就道:&ldo;你快点起来呀。&rdo;虞昶轩道:&ldo;你说我不出声,他是不是就能走了?&rdo;平君忍不住就是一笑,用力地推他,道:&ldo;你快走快走,别在我这里胡缠。&rdo;外面又传来几声敲门声,虞昶轩朝着门没好气地喊道:&ldo;听见了,还敲什么敲!&rdo;吴作校就在门外理直气壮地回道:&ldo;我这不是怕军长装听不见么?这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rdo;平君低头就是一笑,虞昶轩只能从c黄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盥洗室去梳洗,不多时就走了出去,见平君靠在c黄头,便又道:&ldo;那我走了,晚上回来看你,你要有什么事儿,外面有侍从官,叫一声就行了。&rdo;平君点点头,他才一路走了出去,那卧室的门才一关,就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明显的气不顺,&ldo;敲敲敲,回头剁了你的手指头!&rdo;吴作校笑着回了句什么,却是没有听清了。平君就靠在c黄头,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她转过头来看看窗外,就见院子里的那几棵梨树,繁花压树,开得极为厚重,树枝上还堆着薄薄的一层雪,端的是白锦飘香,琼葩堆雪。平君出神地望着那一树的梨花,半晌,微微地笑一笑。磐石蒲苇,丝萝乔木六月初,江北萧家萧北辰与江南虞家虞昶轩,竟是把酒言欢,称三哥道五弟起来,这般一笑泯恩仇,中外舆论皆为之哗然,然天下太平,实在是于民大幸,于国大安。和议后,萧军退守虎阳关,而虞军屯重兵于项坪口,虞昶轩升任第九军区司令,陆军中将,驻守军事重镇项坪口,向北,则是压制江北萧家,与屯守虎阳关的萧军成对峙之势,向南,则是把持军权,威震金陵,至此,金陵牟、陶两家虽是羽丰翼满,却也不敢向虞家轻举妄动了!自达成和议后,国内军阀派系相互混战的局面得以缓解,萧氏军阀与金陵政府进入了一个少有的和平期,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山二虎,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暂时和平共处,项坪口的虞军与虎阳关的萧军竟就开始休养生息,更传有在对峙的前线,两军居然在各自建筑工事内彼此嬉笑怒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