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昶轩就又伸手去摸她柔软的腹部,笑道:&ldo;他跟我说的。&rdo;她便赶忙将他的手推开,笑着瞪了他一眼道:&ldo;好好说话,不许动手动脚的,凭什么你说儿子就是儿子,我就偏喜欢女儿,偏要生个女儿。&rdo;虞昶轩竟然略微踌躇了一下,又不想拂了她的意,半天才道:&ldo;女儿……女儿也挺好的,不过要长得像你一样好看……&rdo;他那语气顿了顿,又贴到她的耳边仿佛是劝慰一般地道:&ldo;毕竟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好些,将来他就能带着小弟弟、小妹妹一起玩,那多好。&rdo;她又是抿唇一笑,就静静地听着他说,不知不觉地就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上有多年练枪磨出来的枪茧,摸上去硬硬的,却让人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于她来说已经熟悉到了极点,她习惯了与他这样的耳鬓厮磨,他忽然道:&ldo;平君,你可要好好记得我是谁。&rdo;她就轻声笑道:&ldo;你是虞昶轩。&rdo;虞昶轩一听这话,转身就把她轻轻地压到了身下,他怕伤着她,用双臂将自己略略地撑起一些,低头凝视着她秀美的容颜,乌黑眼睫毛下那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温柔地笑道:&ldo;错了,我是孩子的父亲,是你的丈夫。&rdo;她躺在枕头上,心中不禁地暖起来,还是不好意思正视他的黑瞳,把头轻轻地一转,看着一侧,只是柔软的唇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来,他却不依不饶地道:&ldo;你说是不是?是不是?&rdo;他又伸手来呵痒,她边躲边笑,笑得渐渐连气都喘不过来,忽地肩膀一暖,是他俯下身来将她抱在怀里,抱的很轻,她还是慌着道:&ldo;别闹……小心……小心咱们的孩子……&rdo;虞昶轩笑了一声,侧过身来将平君抱在怀里,道:&ldo;过一阵子等我四姐瑛宣就从国外回来了,我父亲平日里最疼六妹,最听四姐的,我领着你去见我父亲母亲,再加我二姐在旁边说话,给你一个名分,绝对不成问题,最多我再叫我父亲收拾一顿。&rdo;她自怀孕后,总是睡不够,这会儿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话,那眼睛就不知不觉地闭上了,他还在说话,一低头却见她呼吸均匀地睡着了,那一张莹白的小脸靠在他的胸口,竟是无限安稳的模样,她终于接受了他。虞昶轩只觉得心中畅快极了,他此时拥抱的,就是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爱的女人将要为他生下的孩子,这种幸福感竟是如此的真实,相比之下,曾经那些依红偎翠、声色犬马的日子竟轻飘得宛如尘埃一般,淡得连痕迹都留不下,他只想将她抱得更紧些,她头发的香气幽幽地飘进他的鼻息里,他缓缓地低头靠在她的耳边,柔声道:&ldo;平君,我爱你。&rdo;她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睡得如孩子一般香甜,他侧卧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生怕惊醒了她,卧室里静的只有他与她的呼吸声,绿绸罩的小灯笼着晕黄的暖光,这一片蜡照半笼金翡翠,麝香微度绣芙蓉的美境,他凝望着她宁静的睡容,忽然觉得,这世间,竟再也没有什么会比这一刻更好了。他只要这一刻,长长久久,生生世世。到了六月中旬,金陵地处偏南,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时值下午四点,陆军部里也是静悄悄的,顾瑞同从走廊里走过来,手里拿着几份卷宗文件,一直走到了虞昶轩的办公室外面,两个卫戍站在门的两侧,见到顾瑞同,立即立正敬执枪礼,顾瑞同点点头,伸手敲了敲门,得到了应许之后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到虞昶轩端坐在办公桌前,神色颇为严峻地看着一张报纸,他不用去猜就知道肯定是《名报》,虞昶轩看到顾瑞同走了进来,便把手中的报纸随意地折了折,扔给顾瑞同,才端起一个青花缠枝莲纹茶盏,喝了一口茶,淡淡道:&ldo;江学廷如此找死,我也是没什么办法了。&rdo;顾瑞同展开那一张报纸,就看到报纸首页用大字号登出来的一首诗,正是:江北兵戈交相接,江南犹唱盛世歌。龙城飞将成笑谈,夷人已过玉门关。娇娘虞姬美红妆,西楚霸王沉帝业。可叹岳家满江红,撒却奚水血泪狂。虞昶轩道:&ldo;父亲怎样处置的?&rdo;顾瑞同便上前一步将一张批文放在了虞昶轩的面前,道:&ldo;钧座早上下的令,《名报》停刊并且罢了江学廷南明军校学务委员的职务,刚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怀疑这些人中有心怀不轨、妄图挑乱时局之人,不可不防也不可不察,命令咱们出动宪兵队,立即将相干人员予以逮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