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氏‐‐连‐‐心‐‐蛊‐‐在……&rdo;&ldo;我杀了你这个混账‐‐!!&rdo;立于族人鲜血中的父亲浑身猛烈地一震,睚眦欲裂,疯了一般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吼着冲上前去,用尽全力要砍死他这个逆子!这是死一般的痛苦与绝望!他情愿一刀劈死这个混账逆子!也绝不会让这个逆子背叛部族忠义不屈的灵魂!!然而。就在雪亮的白刃在白榕的眼前高高举起的一瞬,就在白榕已经紧紧地闭起眼睛认命地等待那一刀劈下来的一瞬!父亲暴喝的声音却戛然止住了。有温热的液体从半空中一连串地滴落,落在趴在地上的白榕身上……白榕颤抖着睁开眼睛,抬起头……他的父亲僵硬地站在他的面前。白榕惊恐地看着他的父亲,那个白氏最坚忍的族长手拄长刀站在冷风中。无数支冰冷的箭,射入他父亲的前胸后背,贯穿破碎了他父亲宽阔的胸膛,血如雨下。他在临死的一刻却还是挺着一身铮铮铁骨站立在那里,只是那死灰色的眼睛却没有闭上,依旧凝望着自己的儿子,透出悲愤的心伤……有一滴泪……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父亲冷硬的眼中溢出,从他血迹斑斑的面容上滚下来……沁入面颊下血红色的泥土中去……万箭穿心!!他父亲因为他的一句话,死于万箭穿心!!白榕的视线一阵剧烈地摇晃。他趴在那里,仰望着父亲死去的面容,身体麻木得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耳边,传来一个接一个冷漠的声音。&ldo;老大,找到连心蛊了,在白氏的祠堂里。&rdo;&ldo;把白氏一族的人全都杀掉!&rdo;血影四煞其中一人冷冷喊道。这就是十二岁的白榕在那天晚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浓烈的血,残忍的呼声,倒下去的人……他颤抖着伏在那里,把嘴唇咬到血rou模糊,奔涌而下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有人倒在他的身上,那个白氏族人在临死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了他。他被白氏族人的尸体盖住了。这些白氏族人,即便视他为族人的耻ru,却死也要保护他!就因为他是白氏族长的儿子!及至杀戮停止。星月黯淡,被埋在尸体里的白榕听到血影四煞残忍的声音,&ldo;剩下的人都带到天山雪门去,交给叶征门主处置!&rdo;&ldo;是!&rdo;躲在尸体里的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些话,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天山雪门!!原来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天山雪门!!深夜的时候。他从尸体里爬出来,带着一身族人的鲜血,在向族人的尸堆磕下三个响头之后,踉跄着走入一望无际的夜色里。他知道,白氏族人的尸体都被扔到了天山上的雪崖,包括因他一句话而被万箭穿心的父亲。在很多年后。白榕都会重复着做一个梦,他变回了那个十二岁的孩子,总是在梦中重复着为父亲拔那些长箭,却总是拔不光那些刺入父亲身体的箭……他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可是无论他流多少眼泪,都无法忘记那一夜,从父亲眼角滚落的那一滴泪……父亲看着他,流泪了……只是那么一滴滚烫的眼泪,却永远地停留在了他心底最痛苦绝望的地方……贯穿他的一生一世……生生死死……永不干涸……【雨江南莲殇完】地牢里。莲花呆呆地站立着,手握青冥剑,青冥剑上血珠不住地滴落,她颤抖着跪下来,面对着钉在石壁上的那具无头的尸体,深深地磕下头去。她答应他,将他的头颅带去雪崖,向白氏一族的灵魂谢罪!她站起身,怀抱着湛羽的头颅,带着满眼的泪水转过头,走出地牢。身后,是秃鹫撞破木窗的声响,无数只秃鹫飞入地牢,带着阵阵冷风,秃鹫争相快意地吞噬那具被钉在石壁上的无头尸体,死寂的空间里,有着骨头被吞嚼的恐怖声响。莲花站在牢门前。她握紧手中的青冥剑,华丽的嫁衣垂落地面,水一般软软拖曳,鲜红却犹如大漠中的火般燃烧施放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