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血迹斑斑的面孔上，神色竟是如此安详，&ldo;原来你还活着……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rdo;&ldo;记得，那些事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不会忘记……&rdo;莲花抬头看他气息奄奄的模样，泪落面颊。&ldo;……我还记得哥抱着我去采花，捉萤火虫，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带着我，哥哥一直都陪着我……后来，爹要送我去外婆家，还没有到江南，我和娘就被人追杀，后来……娘也死了……就剩下我了……&rdo;&ldo;吃了很多的苦么……&rdo;&ldo;没有吃苦，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照顾我，但我却很害怕，我以为白氏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很害怕……害怕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rdo;莲花的手指慢慢地停留在他的面颊上，为他细细地擦掉了污血，&ldo;可是，现在我知道有哥哥在了，我一点都不害怕了……原来这么多年，我和哥哥都活在这个世上……我们都活着……哥，我会救你出去……&rdo;她宽大的喜服内，藏着他的青冥剑刃。然而，被钉在石壁上的湛羽却一瞬不瞬地凝注着她苍白的面孔，颤抖着低声说道：&ldo;小妹，你杀了我吧！&rdo;莲花的手指顿住。她的眼泪疯涌出眼眶，弥漫整张面庞。&ldo;……我……太累了，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我不想死在天山雪门的酷刑下，不能这么屈ru地让他们折磨死……&rdo;奄奄一息的湛羽望着瞬间泪如雨下的莲花，痛苦地喘息着，吃力地微笑。&ldo;哥，我要救你出去……&rdo;&ldo;小妹，你杀了我……成全我……&rdo;他止不住的血落在她的喜服上，阴暗的地牢里，被鲜血浸透的喜服越发地鲜艳夺目，有着残酷的火红……六十八颗金钉彻底废了他的身体，将他永远钉在石壁上，若强行将金钉从他身上拔出，只会让他死得更惨。她已经不可能从这个地牢里带走她。不会在旦夕间死去的他却还要遭受着这惨无人道的酷刑，天山雪门的人就是要看着他这样痛苦屈ru地……一点点死去……所以……他请求她杀了自己！莲花终于孩子般地失声痛哭，她绝望地跪下身去，将脸深深地埋入手心之中，浑身剧烈地颤抖，声音嘶哑沉痛。&ldo;哥，我不能，我做不到……&rdo;&ldo;小妹，别让我死在天山雪门人的手里……&rdo;&ldo;哥……&rdo;&ldo;杀了我……&rdo;被钉在石壁上的湛羽却还在吃力地笑着，眼眸渐渐失神，一片惨淡的光，&ldo;小妹，你用青冥剑割下我的头颅……然后……把它带走，我的身体……会成为外面那些秃鹫苍鹰的血食，它们会把我的灵魂带走，这样，我的灵魂……就可以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可以自由地……化成风……&rdo;他的唇角犹带着解脱般的宁静笑容。莲花死死地咬住嘴唇，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虚弱，她的泪纷纷落下。眼前的黑暗，犹如亘古化不开的浓墨！&ldo;要记得……把我的头颅送到雪崖边，这样，我就可以再见到白氏一族的人，我可以与族人团聚，我……要去向他们磕头……谢罪。&rdo;&ldo;哥从来都没有错！&rdo;&ldo;你不知道的，你真的不知道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rdo;濒死的湛羽苦痛悲哀地流泪，冰冷的面容带着绝望的悲怆，低哑沉重地说出那些话来。&ldo;小妹，我是……白氏一族的耻ru啊！&rdo;他的泪簌簌落下……耻ru啊，他就是白氏一族的耻ru！莲花的眼眸一片悲伤的柔和，&ldo;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rdo;莲花缓缓地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面颊，大红色的嫁衣犹如一团鲜红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