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毫不客气地说:&ldo;你眼圈红了。&rdo;孟烁&ldo;啊&rdo;了一声,一脸疑惑的样子,接着用力地揉了一把眼睛,&ldo;不行,我受不了这种场面,我得走了,江琪,一会儿你和钟茗一起回班里吧。&rdo;&ldo;嗯。&rdo;江琪看着孟烁跑开。体育馆前面又是一大片露天cao场,孟烁挺拔的身影很快地混入了那些在cao场上打球的人流中去,江琪转过头,看到了依然站在那里的裴源,他的面孔已经隐到了阴影里,所以显得不那么苍白了,只是眼眸变得更加深邃,浓黑的眉宇透出犀利的味道来。他感觉到了江琪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江琪一眼。江琪并没有打算掩饰什么,她直接迎着裴源犀利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对裴源说道:&ldo;裴源,你和牧泉是什么关系?&rdo;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小匕首,直接cha到了裴源的胸口上去,裴源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给问懵住了。【二】很多年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这里。一起欢笑一起打闹的同学,纯白色的校服,还有教学楼前面火红的凤凰花,宿舍楼后面的流浪狗小白。在无法控制的漫长青春里,肆意尖叫的声音,一点点地刺穿了心的隔膜,血液逆流回心脏里,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疼痛的呼救声。这些,都遍布生命。傍晚放学的时候,钟茗被老师叫到了教师休息室,她站在教师休息室的门口,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叫章云,就在今天早上,钟茗跑到章云的小区,从书包里拿出一块板砖,砸了章云的车玻璃。章云坐在沙发上,她现在出奇的瘦,脸上的颧骨高高地耸了起来,火柴棍一般的胳膊看上去好像一折就会断了,钟茗甚至无法想象,她这样的身体是怎样去与桉按妈妈对打的,没错,那天在桉按家的电话里骂钟茗&ldo;小婊子&rdo;、&ldo;小骚货&rdo;的女人就是她。她和钟年的妈妈,章云。钟茗站在门口,看着章云。章云回头看到了钟茗,她站起来,朝着钟茗走近了几步,她伸出手臂,那消瘦的双手此刻青筋暴起,更像是无ròu的骷髅,她的眼睛里闪动着钟茗久违了的温柔,她开口轻声说:&ldo;茗茗。&rdo;钟茗说:&ldo;你现在是到学校里来告发我的吗?&rdo;章云的手顿了顿,僵在了原地。钟茗看着她发白的面孔,心里一阵莫名的快意,继续说道:&ldo;求求你别告诉我老师,不然我会被学校开除的,我也没办法,我弟弟被你连累挨了顿打,我只能去找你了,我要是被学校开除了,我那个丧心病狂的爸会打死我的,你就当可怜我,别跟老师说行吗?&rdo;章云的嘴唇哆嗦着。钟茗的眼眸里痛恨一点点蔓延开来,就像是一颗毒牙在缓缓地向外流淌着毒汁,她的心跳快到不行,却还坚持着用最平静的口吻说:&ldo;求求你别告发我,我不想让我爸打我,他把家里的钱全都赌光了,我和钟年连饭都吃不上,要是再挨打,我和钟年会死的,就算是全世界都不要我们了,我们自己总要活下去吧。&rdo;也许这样才是最快意的报复!如毒箭一般犀利冷漠的话,用哀求的语气,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母亲。明明看到她已经摇摇欲坠,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再给她一击,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和钟年是怎么过得吗?你知道我和钟年多少次想要一起去死吗?你知道你把我和钟年丢到了一个怎样痛苦的深渊里吗?我们求过你不要走。我们真的求过你。仿佛是有蛰伏在她心里的恶魔,被瞬间惊醒,所以发出肆无忌惮的愤怒嚎叫声,叫嚣着要将她这个外壳反噬下去,她的眼眸里透出深深的阴翳,一如在深海内疯狂滋长起来的墨绿色水糙。这么多年你都没用管过我和钟年,你现在出现了,却带给钟年那样大的伤害。我没有办法去原谅你。钟茗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有林森一个人还坐在位置上做练习册,他抬头看到钟茗走进来,便朝着她笑一笑,&ldo;原来你也没走呢啊。&rdo;钟茗点点头,&ldo;你也没走?&rdo;林森&ldo;嗯&rdo;了一声,&ldo;我还在等人呢。&rdo;他从桌膛里拿出一份卷子和几本练习册,递给了钟茗,&ldo;给,卷子我已经帮你订正过了,这些练习册都是刚发的,老师说要辅导课上讲,还有这个是今天你没来上课,所以我帮你抄的课堂笔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