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涛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篮球技艺高,属于临时转校过来弄一个文化课分,这辈子靠体育特长混饭吃绝对没有问题。
黎涛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就孜孜不倦地扮演着球队里的&1dquo;樱木花道”,他每天都坚定不移地展示着自己达的腹肌和肱二头肌,并且一天三次耳提面命地警告我,&1dquo;钟年,我女朋友现在迷你迷到死,你最好不要搞我女朋友!”
&1dquo;我搞你大爷!”向来好脾气的我也被他唠叨到忍无可忍。
&1dquo;你还想搞我大爷?!”黎涛一拍大腿,瞪起了眼睛,表qíng非常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很愤慨地唾弃,&1dquo;钟年你这个禽shou!”
我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开!
但三分钟黎涛又会凑上去,一脸的兴奋,&1dquo;高考完有很长的假期,我要先去国外旅游玩玩,长长见识。”
&1dquo;我表示很担心。”
&1dquo;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能行!”
&1dquo;不是,你误会了,我是为你去的那个国家的人担心!你不是骑自行车都能撞到树上去吗?你最好去对付恐怖分子,你全身爆的能量无异于一颗洲际导弹!”
我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还看到黎涛坐在那里呆,他在很认真地思考着我说的那些话。
我觉得他距离被自己第三十八任女朋友甩掉的日子不远了!
其实从他给他的女朋友买了个奶嘴当生日礼物的时候,我就很邪恶地在心中为他默默倒计时着。
一切都很安静,我过得从未有过的好!
我晚上放学骑车回家的时候经过中山路广场,遇到了正在路边支架子摆摊的裴源,摊子的上面支着大旗——鹭岛大学经济学院才艺展示。
摊子前围了很多人。
裴源穿着大T恤,T恤上面写着鹭岛大学的字样,他坐在摊子的后面,依然一脸英俊的笑容,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朝我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1dquo;过来过来,买一个小玩意,我们是公益活动,赚的钱全都捐给汶川重建!”
我走过去,从摊子上随便挑了一个肥嘟嘟的不倒翁,&1dquo;就要这个了。”
&1dquo;送给女朋友?”
&1dquo;不是。”我摇摇头。
&1dquo;少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里有多受女生欢迎。”
&1dquo;真不是。”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抬起头来朝他笑笑,&1dquo;裴源哥,今天是7月25号呀。”
裴源很明显地怔了怔。
就在我准备从书包里拿钱出来的时候,裴源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钱,放在一旁的箱子里,接着他朝我笑了笑,&1dquo;就当是我送的一件礼物,行吗?”
我说:&1dquo;那肯定没问题。”
分手的时候,裴源笑着说:&1dquo;对了,林森来鹭岛大学参加辩论赛,明天正好我们一起出来聚聚,他可是你的准学长啊,咱们去中山路,那里的关东煮贡丸味道真不错&he11ip;&he11ip;”
裴源自从手术之后就特别爱吃关东煮,尤其对贡丸qíng有独钟,和她一样,真是神奇。
她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还在为别人考虑。
这是她的选择,连爸爸都无权gan涉,因为他签署了放弃监护权的证明书&he11ip;&he11ip;
我转身骑自行车回家,夕阳铺满了半个天际,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有几个幼儿园的小孩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我面前走过,他们被老师带领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1dquo;一二,一二&he11ip;&he11ip;”
我对从我身边经过的一个小孩说:&1dquo;过马路要小心啊。”
那个小孩抬头很陌生地看看我,我朝她笑笑,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去追她的老师了。
绿灯亮了。
我推着自行车过马路,马路的对面是盛开的凤凰花,在夕阳中那一抹火红更加的烈烈如焚,每到盛夏的时候,整个鹭岛都开满了凤凰花,整个鹭岛都沉浸在这样火红热闹的颜色里,就像是我们燃烧起来的青net和生命&he11ip;&he11ip;
一切都很安静,我过得从未有过的好!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
我看到妈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面熟练地摘围裙一面对我说:&1dquo;吃饭吧,我今天晚上要上夜班。”
我&1dquo;嗯”了一声,先去放书包和洗手,接着坐下来和妈一起吃饭,妈把辣子jī丁挑到我的碗里,我的嘴里塞满了饭,一面笑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1dquo;够了够了,妈,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对妈妈讲了很多在学校里生的事qíng,妈妈笑得很开心,她真正开怀而笑的时候是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淡紫色的丝巾,我知道这其实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和样式,但她一直都不舍得买,她要把钱省下来留给我上大学。
温暖的灯光从客厅的小窗户透了出去,照亮了被夜色笼罩的街面。
一切都很安静,我过得从未有过的好!
晚上妈妈去加班了,我拿着肥嘟嘟的不倒翁从自己的房间里走过来,一个人走进了靠近大门的一间小卧室里。
卧室里的摆设还是和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窗户敞开着,天蓝色的窗帘随着夜风慢慢地拂起,另外一排书架上摆满了书,桌面上放着一本平摊的《荆棘鸟》,一个很大的袋压在上面。
房间里很静。
我慢慢地走过去,把不倒翁放在桌子上,不倒翁呵呵地在桌子上左右摇晃着,我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封信。
每年这一天,我都要认认真真看一遍的信。
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