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其实一直都在拖累她。
无论是他还是爸爸,都在拖累她,不停地给她施加种种压力和痛苦,她没有办法像同龄女孩子那样开心,她承受着生命中所有的负荷&he11ip;&he11ip;
够了,真的够了!
他在陷入冰冷的昏迷前,从喉咙里费力出一点点声音,很微弱很细小的声音,&1dquo;姐,你再也不用害怕了&he11ip;&he11ip;”
【四】
警察来调查的时候,医院还在医院里照顾昏迷不醒的钟年。
是住在对面的邻居听到这边的异样才报的警,但在等待救护车前来救援的时候,钟茗剥掉了钟年身上那件沾满了血点的校服外套,她把外套藏在了卧室破旧的地板格底下,她对警察说:&1dquo;我家里闯进了坏人&he11ip;&he11ip;”
她知道她瞒不了多久。但至少,现在能瞒住,这给了她时间可以救钟年!
钟方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似乎在一瞬间整个人萎靡下去,他呆呆地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困了就横躺在椅子上睡觉,脸上无悲无喜&he11ip;&he11ip;
钟茗默默地照顾着昏迷的钟年,她端着饭送给坐在走廊里的钟方伟,钟方伟转过头来看看钟茗,他盯着钟茗,双眼凹陷下去,他攥住钟茗的手指,手指僵硬冰冷,他艰难地一字一字开口说道:&1dquo;钟&he11ip;&he11ip;年&he11ip;&he11ip;”
钟茗摇摇头,&1dquo;他还没醒。”
关老板并没有死,但是也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警察来做录的时候,钟茗就站在一旁,钟方伟闭着眼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警察走出去之后,钟茗默默地坐到了钟方伟的身边,钟方伟闭着眼睛,苍老憔悴的面孔上没有半点气色,钟茗小声地说:&1dquo;我求你一件事,爸。”
钟方伟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珠蜡huang而混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女儿喊他爸了,钟茗的目光停留在钟方伟苍老的面孔上,她要说的话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她的表qíng依旧很平静。
她说:&1dquo;爸,这么些年你都对不起我和钟年,我求你现在就做一件好事,帮帮钟年,总有一天警察会查到钟年身上,所以我必须让这件事快点结束。”
钟茗说:&1dquo;等那个姓关的醒来的时候,你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按照你说的去办,你就把他这些年gan出来的坏事都抖出来,他做的那些坏事,你应该都很清楚吧。”
钟方伟的眼珠子无声地转了转,&1dquo;我能让他不告我们!”
钟茗说:&1dquo;爸,我打听过了,故意伤害罪属于公诉案件,就算他不告,警察照样还是会查下去,除非找到了凶手才能了结!”
钟方伟木然地看着钟茗,他听着钟茗接下来说的话,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钟茗轻声说:&1dquo;爸,你指证我!”
相信爱吗?
如果命运安排人随波逐流,像风一样漂泊无依,我们却总可以在前进的过程中找到可以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的小站,我们眷恋温暖,一如相信洁白的爱qíng。
在黑暗中,总有孕育着希望的花朵在等待绽放,只要我们愿意去等待,愿意用自己的宽容和信念去jiao换,所有的奢靡喧嚣都是虚假冰冷的,只有最后的爱才是真的,我们都这样坚信着。
钟茗去看钟年的时候,钟年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醒过来几次,但很快又沉沉地睡去,他仍然需要借助于呼吸机才能正常呼吸。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面孔依然帅气,桌子上摆放的心电监护仪出&1dquo;嘀嘀”的声响,钟茗低下头,给钟年掖了掖被角,她凝望着钟年昏迷的面孔,一面哭泣一面小声说:&1dquo;钟年&he11ip;&he11ip;”
钟年的手指动了动。
钟茗看着钟年睁开眼睛,他的眼珠乌黑,他的目光停留在钟茗的脸上,用很小很微弱的声音说:&1dquo;姐&he11ip;&he11ip;”
钟茗点点头,&1dquo;嗯。”
钟年慢慢地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钟茗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默默地把信放在了钟年的枕边,她想等钟年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了,他一向都很听她的话,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他会读到这封信,她留给他的信。
【五】
钟茗回到家里,她把自己的头束起来,系起围裙,然后把家里的所有角落都认认真真地打扫一遍,所有的衣服都洗得gangan净净,她给自己的房间换了的天蓝色窗帘,把在外面晒了一个上午的被子和netg单抱回来铺好,整个怀抱都是阳光的味道。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到了一本书,是林森送给她的那本《荆棘鸟》,那个清秀的少年站在地铁里朝他微笑的样子至今还停留在她脑海里,她翻开书的最后几页,书页的一行行字迹清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钟茗在自己无比gan净和安静的家里静静地待了一个下午,她盘膝坐在地板上,把一整本《荆棘鸟》都看完了,眼泪充满了她白皙青net的面孔,后来她把书那样平摊着放在桌面上,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压住书页。
她觉得这真是一本好书。
风从窗外chuī进来。
钟茗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片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到卧室里拿出那件藏在地板格下面带着血点的校服外套,随便地丢弃在了家里的沙底下,在警察第二次搜查的时候,找到了这件外套。
外套是钟茗的。
钟茗说:&1dquo;因为我爸要把我卖给那个姓关的,我动手的时候我弟弟看见了,都是我做的。”在审讯的时候,她脸上的表qíng平静得好像一汪湖水。
所以,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的。
钟茗被警察带出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马路中间跑过,在一辆来不及刹车的黑色轿车飞驰向那个小孩的时候,钟茗忽然撞开了身边的警察,直接冲了过去!
她把小孩推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很大的声音,简直震耳yù聋!她转过头看到那辆轿车朝着她直地冲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那样快,那样急,那样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