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恋晨是个没啥原则没啥理想的家伙,可是程少融不同。估计这件事,要列入他屈指可数的人生污点之一了吧。
钟恋晨想起他似乎说过今天有高难度飞行训练。她开始担心,他若心事重重,那会多么危险。
于是她拨电话给他让他安心。一个,两个&he11ip;&he11ip;平均一小时拨一个,结果拨到傍晚也没人接。
这次她真的害怕了。倘若程少融真有什么事,她就是凶手啊。
还好程少融昨天请她有什么事都务必要跟他联系时说,自己的电话不容易拨通,然后给她留了一个营地的电话号码。
她也顾不得合宜不合宜,急急地拨了过去。
电话不知是谁接的,不急着问她话,却在电话那头跟小喇叭广播电台似的先小声朝旁边声张:&1dquo;同志们,号外号外,有女的找程少融!”
她很尴尬,不过总算知道程少融没有事,只是结束当天的训练后被来营地视察的长叫去了。
&1dquo;你是蒋维吧。”
&1dquo;我不&he11ip;&he11ip;”
&1dquo;嫂子别害羞,不是你是谁啊。少融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如今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这个无厘头的家伙不知是谁,也不管她承认了没有,叽哩呱啦跟她套了半天的近乎,害她辩驳不得。
总算那人给了她一个机会话,于是她说:&1dquo;没什么重要的事,请帮我留个话,告诉他一切放心就可以了。”
她正要收线,却听另一人接了话筒说:&1dquo;蒋小姐您等一下,我们指导员想与您谈几句。”
她的头嗡一下大了。
没想到指导员是位女xing,听声音是大姐级人物,严肃慈爱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1dquo;小蒋啊,少融是个好青年,你能遇上是你的幸运,可要好好珍惜啊。”
&1dquo;我&he11ip;&he11ip;”
&1dquo;少融这些日子一直qíng绪低落,我追问他时他才说跟你分手了。你既然打电话过来了,说明这事还有回转余地吧。”
&1dquo;其实&he11ip;&he11ip;”
&1dquo;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能体谅你的心qíng。距离隔得远,见面机会少,少融这孩子又是个死xing子,想来不会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看男人要看本质啊,人品好最重要。少融生在那样的家庭,却一点骄气都没有,做人本分,做事认真,那么好的条件也从来不沾花惹糙,对女同志又客气又尊重,多好的孩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1dquo;他&he11ip;&he11ip;”
&1dquo;现在是少融的事业关键期,有极好的机会等着他。万一这时候掉了链子,那就太可惜了。你一定要好好支持他呀。”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he11ip;&he11ip;
她被作思想工作的大姐教育得头晕耳鸣,更不敢说自己不是蒋维了。如果指导员大姐知道她就是程少融不小心沾的花惹的糙,不知会不会顺着通讯信号路线爬过来掐死她。
唉,生活怎么这么令人沮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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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恋晨受了一通思想政治教育后,开始认真地进行自我批评。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荒唐太任xing太霸道了,以至于犯下这么没气质没品味的错误。
虽然具体细节她不记得,但是长城绝不是一日就能建成的,huang河也不是一天就变huang的,肯定是因为她的体内潜藏着这样堕落的因子,所以才会在温度和湿度恰恰好的时候,突然破土萌芽。
还好她遇上的是厚道的程少融。如果她遇上的是坏人,比如骗子,比如黑社会分子,她现在大概眼泪都能变成千岛湖了。
害己也就算了,她认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连累到了别人,害了别人的人生。
程少融是个很长qíng的人。
他的初恋女友是一位从小就有先天xing心脏病的女孩,他在医院里认识了她,对她不离不弃,细心呵护。
那时大家年纪小,谁也没把他们的感qíng当真。后来女孩子初中都没毕业就病死去,他也跟着大病一场,后来把她照片永远带在身上,很多年身边都没在出现过别的女孩子。
呃,或许要除了她。不过他俩之前的jiao往,一直是那种消灭了xing别差异的纯洁的同志式友谊啊——如果斗嘴拆台也可以算作友谊的话。
蒋维其实是她的高中同学。
高一时钟恋晨脚受伤,在家里修养。蒋维家离她家很近,天天放学后到她家来给她补课。
有一次晚上,在门口碰见程少融,他说:&1dquo;这么晚了,女孩子独自走不安全,我送你吧。”
那时候程少融都上高三了,马上要高考,却每天晚上都拨出时间来送蒋维回家。
他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岁月忽忽悠悠地爬着,竟也过了快十年了。
钟恋晨觉得程少融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喜欢了蒋维那么多年了,绝不会随随便便就同意分手的,早晚还是要把她追回来。
但是现在她疑惑了。
程少融这家伙的道德观念很qiang烈,以至于只是不小心染指了她一下而已,竟然就要向毫无爱qíng基础的她求婚。
所以,如今,他已然用身体背叛了蒋维,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回到蒋维身边了。
唉,她断送了一对有qíng人破镜重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