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李阿姨是谁?我又不是大人物。跟你说了,我今晚有事。”
&1dquo;宴会8点开始,我现在有点事,7点半以前回家接你。先挂了,再见。”
电话挂掉后,沈安若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程少臣极少要求她陪同参加各类应酬,偶尔有,她拒绝,他也不勉qiang。
想了想,还是准时回了家,等重化过妆又换上黑色小礼服后,程少臣已经回了家,盯着她看了几秒钟:&1dquo;你穿黑色太苍白,像刚生过病一样。”
她回屋去,擦掉原先的淡色口红,重抹上厚厚的一层艳红色:&1dquo;这样可以了吧,程先生。”
&1dquo;你觉得适合就行。”程少臣连意见都懒得表了。
其实连沈安若自己都觉得,她此刻更适合去参加吸血鬼化妆舞会。
结果程少臣却将车子开到一家规模很大的珠宝行前停下。
&1dquo;gan嘛?”
&1dquo;你没戴项链。”
&1dquo;没自信的女人才需要饰。”
&1dquo;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的衣服领口实在太低了。”
店员见到衣冠楚楚的男女光临,自是百般殷勤,笑容亲切。镶满了碎钻的项链在灯光下流动不定,高贵雅典。
&1dquo;您看,这边这些到的款式,都十分衬您的气质。您喜欢哪一款?”
沈安若嫣然一笑:&1dquo;哪一条最贵?就那条好了。”
帅哥店员的笑容依然灿烂,只是有点僵,并且偷偷朝远远坐在休息区里翻杂志的程少臣看了一眼。
沈安若对那幢灯火通明的华丽建筑有些眼熟,突然忆起,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天,程少臣曾经带她来过这里参加一个宴会,李夫人,本城著名的红娘志愿者,程少臣当年口中的&1dquo;李妖婆”。当天有些qíng节历历在目,她突然有点怔忡。程少臣已经走出几步远,见她没有跟上,又折回来牵了她的手。
人生就是大舞台,几分钟前还视对方如空气的两人,此刻一样可以相偎相依一副鹣鲽qíng深状。
李夫人的宴会总是华美绝伦,人头攒动。程少臣片刻后便离开,她知道,他也讨厌这样的场合。她自己去找了点东西吃,偶尔与陌生人搭讪几句,躲过几个爱慕的或者似乎不怀好意的眼神,也见到了几位认识但算不上熟悉的面孔,然后她在人群里看见意外中的熟人,秦紫烟,她竟然也在这里,穿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十分优雅,此刻正与一位年轻男子翩翩起舞。沈安若远远地欣赏了一下,在心里承认,美女的任何一面都好看。
大厅里人太多,空气并不好。沈安若仍是穿不惯三寸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着,躲过每一名邀舞的男士,最后到洗手间去将口红又重涂了一层,刚才吃东西时,似乎抹掉了一些。这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每一处都亮着,长长的廊道挂着一排排的画,组合得有点混乱,但皆是真迹,值得细细地看。沈安若看得很专注,沿着画慢慢挪着脚步,后来她挪到一扇大门处,向里望一眼,很熟悉的摆设,一些回忆浮上心头,嘴角也扬起微小的弧度,想进去看一眼,想了想,还是收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抬头继续看墙上的画。
沈安若一直上了三楼,透过楼梯fèng隙向下看,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优越感,有人在舞池里肆意调qíng,有人在墙角里亲密相拥,也有人在楼梯边窃窃私语。站在她的位置,她能看见程少臣漫不经心地挟着一枝烟,从容地踱进一扇门里。几分钟前,似乎有一抹淡紫色的影子也飘了进去。她静静地驻立了片刻,决定还是到外面去走走。
后花园里种着玫瑰,在月色下姿态诱人,香气随风隐隐地飘散。她坐在花园的一处木椅上,月色溶溶,轻风怡人,很适合谈qíng说爱的地方。脚很疼,她弯腰解了鞋带,jiao叉着脚,轻踩着鞋。花园里其实也有别人,但她坐在很隐蔽的角落里,没有人会注意到。
她坐了很久,外面的空气很舒适,突然有人从别墅里匆匆出来。她之所以能够察觉,是因为今晚穿淡紫色衣服的人实在不多。秦紫烟走得很快,那么巧的,恰从她的身前经过。沈安若又向椅子里缩了缩,其实她已经躲在暗处,难有人会留心,但她却借着月光,看见秦美人的脸上,分明有两行清泪。
沈安若坐在那里了很久的呆,回想起许多的往事,然后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程少臣已经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他一向喜欢突然出声吓唬她,这一回竟然没有,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她多久。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qíng。
&1dquo;回家吧。”
&1dquo;宴会已经结束了?”
&1dquo;还没,但我的事qíng已经处理完。今天整晚都没见你,你手机没带在身上。”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1dquo;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1dquo;有人看见你出来了,我挑了隐蔽的角落找。”
沈安若低头找鞋子,她坐了太久,脚有点麻,现鞋子已经被她踢出很远。程少臣替她将鞋子捡回来,她伸手去接,却不想他已经蹲下,替她穿上,连鞋带都仔细地扣上。沈安若几乎要呆住,她站起来,突然觉得无话可讲,程少臣也不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她下意识地转头,现刚才已经走开的秦紫烟不知何时就站在离不太远的地方,正看向他们的方向。月亮已经偏西,她原先那隐蔽的角落,已经在白色月光的笼罩下。
程少臣喝了一点酒,回家时将车开得十分慢,但仍是稳,甚至比平时更稳,眼睛直视着前方,不说话。沈安若有点偏头痛,倚着窗,几乎睡着。电梯也似乎比平时更慢,他们尽管当对方是空气,但那空气却是凝滞的,只让人喘不过气。程少臣突然打破沉默:&1dquo;你有纸巾吗?”
沈安若低头从包里找出一张给他。
程少臣接过纸巾,突然伸手拉过她,将她唇上厚厚的唇膏一一抹掉,他很用力,令她觉得疼,被他抓住的地方和嘴唇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