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笑声后,素叶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这里的孩子很容易满足,只是个纸青蛙就能让她重拾笑容。
可好景不长,就在达瓦玩得正开心时,她管辖的其中一个男孩子跑上前一下子抢走了青蛙,达瓦哇哇大哭。
素叶知道那孩子,由于失去而变得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灾区每次来支援物品,他总会想法设法争夺。便又折了只纸青蛙来安抚达瓦,待达瓦安静下来后,她又开始试图跟那个孩子沟通。
就这样,刚开始状况百出。
白天还好办,但到了晚上,总能听见孩子们在哭,别的孩子一哭,她手里的那个三岁男孩儿降措也哭,她看守的全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三岁男孩儿降措也哭,哭喊着要找妈妈。
素叶便成宿成宿哄着他入睡,渐渐地,降措也有点依赖她了。
等所有孩子入睡后,素叶才能阖上双眼。
来到这里后,大家似乎都忘了失眠的滋味,白天太累了,晚上还有可能要应付各种各样的qíng况,所以睡觉成了奢侈的事。
当然,也有快乐的时候。
她到达灾区的第三天,年柏彦给她邮寄的包裹也到了,里面的东西着实帮了她很大的忙。有毯子、有穿的,还有吃的,她将这些都分给了孩子们,有很多都是孩子们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所以一时间孩子们的幸福指数飙升。
孩子们会拿着可口的鱿鱼gan在阳光下大口咀嚼,也会穿着宽大的衣服在灿烂的光线中跳舞,他们还举行了篝火晚会,孩子们又唱又跳的,暂时忘记了悲痛。
而这段时间,年柏彦的短讯总是有的,他知道她没时间接电话,所以都是以文字的形式加以问候,而素叶,回复他的都是在藏区的照片,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每次都迟疑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以照片来表达自己的心qíng。
这么多天,她忙于帮助孩子,自己的悲伤似乎退化了不少。
也许丁教授说得对,时间是抚慰悲伤的最好良药,大自然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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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这座城的夜空跟藏区不同,看不见璀璨的星子,只能看见长窗霓虹。
年柏彦忙了一天,等回到家后看了一眼手机,对方过来的还是一张照片。他没闹没气,反而唇角的弧度变得柔和了。
他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眼里的温度是热的,樱唇上扬,坐在一根已经成为枯木的胡杨树根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嬉闹的孩子,很显然是有人抓拍了这一幕,也许是记者,从角度看,孩子是主角,素叶是配角。
可在年柏彦眼里,素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她围着藏区的彩色围巾,宽大而温暖,头半包半散着,慵懒而随意,阳光看起来很好,使得照片的色彩变得丰富起来。
才几天的功夫,她黑了,也瘦了。
年柏彦看着心疼,却又从她眼角的笑纹中得到安慰。
起身,将手机连接电脑。
每次他以文字问候,她回复给他的就是在藏区的照片,他每次都能从照片中读到一些信息,也看着她原本愁眉不展的脸渐渐笑靥如花。其实,他很想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好不好,会不会觉得苦,又或者想问问她,有没有想他。
但他又怕会破坏这种默契,至少现在,他觉得以这种方式来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很好的。
所以,从她来第一张照片起他就决定,将这些照片收集,然后洗出来,等她回来,这也将是一份难忘的礼物,而等到她老了,再看着这些照片回忆起在藏区的日子,也会很有感概。
在将照片存档后,他又一张张重头翻看。
每一张的素叶,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忧郁的、孤独的、沉默的、冥想的、忙碌的、苦恼的、严肃的、生气的、悲伤的、快乐的、欣慰的&he11ip;&he11ip;他从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种多样的qíng绪,并且,将这些qíng绪聚结起来,一张张地看,总会有不同的领悟。
看完素叶的这些照片后,年柏彦的手指顿了顿,点开了隐藏的文件夹,里面的照片,令他寒了眉梢。
是曾经被石城死攥在手拿来威胁他的照片,被坤哥的人如数搜到。
全都是素叶小时候的惨状,每次看到,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想要找出这个凶手,就要去一遍遍翻看照片,然后,再一遍遍承受小小的素叶被糟蹋的痛苦。
照片中都是以素叶为重点,线索很少,但年柏彦不相信一点线索都搜不到。
只是,每次在他翻看了这些照片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恨不得将电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