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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生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对方的耳目。
对方几人都是修道人,还有炼气士,耳聪目明,自己再怎么屏神静气,也躲不过这些人的感知的。
他也没有打算躲藏什么。
只是身上的伤痛还让他有些行动吃力,虽然观察下来似乎对方不像是那般凶恶之辈,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还是不敢大意。
“蓼县陈淮生见过诸位,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无支祁的塑像,在我们这边荒僻乡间偶有所见,官府也禁绝不过来。”
陈淮生一瘸一拐,从左偏殿走了出来,抱拳一揖,行了个礼。
这个时候陈淮生才注意到对方是九个人,四女五男,但是为者应该却是居中的两个女子,不,应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九道目光都落在了陈淮生脸上身上,有讶异,有惊奇,有可惜,有淡然。
“淮生哥?!”清冽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惊讶和欢喜,“淮生哥,真的是你?”
陈淮生一愣,目光落在从人堆里走出来的这个女孩子身上。
约摸十二三岁,巴掌小脸,左颊酒窝隐现,俊雅窈窕。
一袭月白罗衫,乌髻紧致,一根玉簪横插,脚踩一双紫色印花符纹吉莫鞾。
目光里还有几分不敢相信,走出来几步,才确定:“淮生哥,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尺媚,黑木崖的宣尺媚啊。”
陈淮生这才有了几分模糊的记忆,也颇感惊异道:“啊,尺媚啊,一晃五六年了,你变化太大了,我真认不出来了,你这是……”
罗汉堡,黑木崖,元宝寨,固镇驿,蜂桶岭,这是固镇最大的五个村寨,每个村寨都约摸有三五千人口。
而剩下十来个小村寨,多不过三五百人,少的不过百十人,都零零散散分布在三千里禺山最东南角这一隅。
旁边一干人都颇为惊讶看着少女,虽然他们大多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但是对这个年龄比他们还小一些的少女却是一脸崇敬。
平素这一位日后叫师姐还是师叔的少女还不好说,但是却都知道她九莲宗中罕有入门不到四年就突破了练气二重的才,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位女子还不到十三岁。
这一路行来,几个人都变着法子想要吸引对方注意,但是只需要对方那冷冽的目光睃一眼,一切小心思花样便如滚汤沃雪,戛然而止。
只不过这吸引力太大,隔上一阵子,又得有不知的去寻机展现自我,当然都是无而归。
好在这一位倒也不为己甚,只是不予理睬而已。
没曾想见到这个都二十出头却尚未入道的家伙却是恁亲近,委实让人不忿。
难道是亲戚?
“小妹四年前就拜门九莲宗了,此番陪同本门归师姐来弋郡接引几位弟子入门,顺带也回家看看,……”
少女展颜一笑,端庄如白莲的俏靥百媚初绽,看得陈淮生也是一窒,赶紧定了定神,心中连呼罪孽罪孽。
“九莲宗?”
陈淮生已经离乡六年,没想到自己走没多久,这位被自己从水中救得一命的小丫头居然就拜入九莲宗门下了。
内心一股子没来由的艳羡嫉妒情绪涌起,这难道就是人之距?
他也曾经去拜门这些大宗门过,准确的说还不是大宗门,而是这些大宗门的旁支、附属或者下门。
但要么被拒绝,要么就是直接打去干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计,美其名曰砥砺锻炼。
愿干就干,不干滚蛋,关键是这期间任你如何努力展现,但根本就没机会接触道法。
每年成千上万的道种涌入,这些大宗门根本就不缺拜门求道的,自然要千挑万选。
大宗门一般是不接受直接拜门的,要么门中自行物色选拔挖掘接引,要么就是旁支附属门派中脱颖而出得到推荐的。
像陈淮生这种没有什么人脉的只能去旁支附门搏机会,但那等机会委实太渺茫了。
这几年里他拜了两家大宗门的旁支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