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示意我们跟他走出病房:&1dquo;根据警察的说法,醉酒的司机开车撞向你父母时,本来你父亲的侧面朝着车,但是你母亲应该先现了车,在最后关头,推开了你父亲,挡在你父亲身前。所以,你父亲只是轻微脑震dang,而你母亲重伤。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但是抢救无效,已经逝世。”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前天还和妈妈打过电话,他说的不是真的!
&1dquo;我要见我妈妈,我要见我妈妈!”
主治医生为难地看向6励成:&1dquo;我建议等她qíng绪平稳些再见遗体。”
&1dquo;不!我要见我妈妈!”
6励成伸手扶我,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主治医生对6励成说:&1dquo;等她好一些时,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还有些话想和你们说,非常抱歉!”医生说完,就走了。
我一个个病房往里看,寻找着妈妈,6励成一直跟在我身后。我打开一个病房,看不是妈妈,又立即走开。他就跟在我身后,对病房里恼怒的人一个个说&1dquo;对不起”。
后来,当我猛地推开一个病房,把一个小孩吓哭时,他一把拽住了我:&1dquo;苏蔓!”
我努力要挣脱他的手:&1dquo;我要见我妈妈。”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同qíng。我去掐他的手:&1dquo;放开我!放开我!”
他对一直陪着我们的Rio说:&1dquo;带我们去停尸房吧!”
6励成拽着我进电梯。
&1dquo;不,我不去。我要去找我妈妈。”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胳膊间,无论我如何拳打脚踢地想逃出电梯,他都一点没松手。
一进入停尸房,冰冷安静得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工作人员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安静地退到一边。
看到妈妈的一瞬间,我安静了下来。
母亲的脸安详宁静,如同正在做一个好梦。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就像小时候,星期天的早晨,早起了,蹑手蹑脚地走到父母netg前,查看他们有没有醒来。有时候,母亲会等我脸都凑到她脸前时,突然睁开眼睛。我吓得&1dquo;啊”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向父亲,父亲就大笑着把我从netg下捞起来,放在他们中间。
我弯下身子去看她,妈妈,你吓我一下,吓我一下!
母亲安详地睡着,我伸手轻轻摇她的肩:&1dquo;妈妈,妈妈!”她仍是沉沉而睡。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冰冷的感觉从指尖渗透到血管,又迅弥漫到全身。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爸爸要上夜班,常常我白天回家时,他仍在睡觉,我就跑去叫他,妈妈总会把我轻轻拉出屋子,告诉我:&1dquo;你爸爸很累,他想睡觉,你不可以吵他。”
有时候,我会很听话,一个人去看电视,有时候,我会很不听话,立即扯着嗓门大叫:&1dquo;爸爸,你的宝贝小公主驾到!”
妈妈气得瞪我,爸爸的笑声从屋子里传来:&1dquo;我的宝贝小公主在哪里?”
&1dquo;在这里!”我朝妈妈做个鬼脸,立即冲进屋子,跳到爸爸身边。
妈妈,你累了吗?你要睡觉了吗?那好吧!现在我已经懂事了,不会吵你的,我会照顾好爸爸的,你安心睡觉吧!
我最后看了妈妈一眼,转过身子,对工作人员鞠躬:&1dquo;谢谢您。”
他轻声说了一句话,Rio翻译给我听:&1dquo;节哀顺变!”
&1dquo;谢谢!”
我走出了停尸房,6励成不放心地盯着我:&1dquo;你如果想哭,就哭,不要qiang忍着。”
我摇头:&1dquo;我没事,我还有爸爸要照顾,我没事的。”
签署了妈妈的遗体火化单,又去找主治医生办出院手续,我想尽快带爸爸妈妈返回北京,他们会想在自己家里休息。
主治医生听到我要出院,没有立即签字,而是带着我进入一间暗房。他打开墙壁上的灯,几幅x光片显现出来,他指着x光片的几个黑点说:&1dquo;这是你父亲住院后,我们给他作检查时的片子。”
那些噩梦般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他下面要说的话,我四年多前已经听过一遍,不!我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撞到站在我身后的6励成身上,他两手扶着我的肩膀:&1dquo;苏蔓!”他的声音有太多的哀悯和怜惜。
医生问:&1dquo;你父亲以前做过癌症手术?”
我木然地点头。
医生的眼中也有同qíng:&1dquo;非常抱歉,我们现他的癌细胞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