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鸢收回落在两个孩子面上的目光,望向坐于绣墩上,始终一语不,对两个孩子显然十分冷淡的林鸾,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似有些迟疑与踌躇:“阿鸾……”
林鸾抬眸,望着面前的林鸢,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嗯?”
见林鸢面上,有些纠结与犹疑不定的神色,林鸾抿唇笑着,继续道:“阿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望了望林鸾面上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神情,林鸢复又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轻声道:“阿鸾,今年中秋节,阿莺吵闹着,定要回来,所以……”
说着,林鸢忽地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起来,她不晓得该如何教林鸾心无芥蒂地对待今年中秋节,林鸢会回府中这桩事。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林鸾对萧凝,对两个孩子冷然的态度,无一不揭示着,当初若不是林莺的鬼迷心窍,设计构陷,如今的林鸾,便不会陷入这般痛苦的境遇之中。
林鸾不曾言语,只是抬手,复又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水,垂眸静静地喝茶。
“……”
瞧着林鸾眉眼低垂,沉静默然的模样,林鸢忍不住开口,轻声道:“阿鸾,你若是心中不痛快……”
听出林鸢话中的左右为难来,沉默坐着的林鸾忽地开口,打断了林鸢踌躇不已的言语:“我无事,亦没有觉得不痛快,阿姐不必担心我。”
说着,林鸾自桌上拿过一只茶盏来,另斟了一盏茶水,放于林鸢的面前。
她神色平静地笑了一下,说道:“阿姐坐下喝盏茶罢。”
林鸢望着林鸾好似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眸中有浓重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自小到大,林鸾总是这般顾全大局,隐忍自己。
她实在,好得教人有些心疼,愧疚。
……
清州。
荫国的使者立于会客厅之中,安静地等待着府邸的主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听到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使者忙转过身去,恭敬地屈膝,行了一个荫国隆重的礼节。
只见他垂敛目,神情恭敬地笑道:“安平王殿下,鄙人终于见到您了。”
萧决望着面前正屈膝向自己行礼的使者,随意颔了下,轻声“嗯”了一声,示意他起身。
眼眸的余光瞧见萧决行至会客厅的上坐下,使者亦转过身去,对身侧的仆从轻轻地使了个眼色,命他们奉上此次前来,所带来的礼物。
旋即,使者笼着袍袖,笑着拱了下手,对坐于上的萧决恭声道:“这是我们荫国王上,命鄙人自我们荫国国内带来的一点心意,区区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萧决望了一眼使者身后跟随的仆从,手中奉着的托盘上所摆放的奇珍异宝,神情懒散,而透着几分意兴阑珊的意味。
等待着萧决的答复的使者,忽听坐于上,周身气息冷冽凛然的郎君敲了敲手中的一枚棋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礼物便不收了,你们王上教你来寻本王,有什么事,不必卖关子,直言便是。”
听到这位安平王殿下开门见山,不曾有丝毫故弄玄乎,虚以委蛇的一番话,与他虽有些散漫的语调,却透出不容人忽略的气势,使者下意识地抬眸,望了一眼坐于上的如玉郎君。
却见这位安平王殿下,并不似传闻之中那般温润如玉,平易近人,他的容貌虽亦同传闻中那般清隽俊逸,教人见之难忘,但面上的神色,却懒散而透着几分冷淡疏离。
使者望着面前的萧决俊朗的面容,饶是从前便听闻宣朝皇室中人大多容貌不凡,但瞧着面前面露苍白病容,却并不折损他芝兰玉树一般,出尘的品貌的如玉郎君,仍是有些怔住了。
片刻之后,察觉到上位者落于自己身上,冷然威压的目光,使者心中一凛,忙躬身复又拱了下手,掩下眼中情绪,笑道:“殿下果然豪爽直率,那鄙人便不再绕弯子了。”
……
傍晚时分,寿安堂林老夫人身旁的女使,到染翠居来请林鸾过去看望林老夫人。
想到许久不曾见到祖母,林鸾自是应下了。
曲折的回廊之中,林鸾正缓步走着,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却又十分陌生的,带着熟稔热络的声音。
“二姐姐。”
听到身后之人对自己的称呼,林鸾微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此人是谁。
眉心轻皱,眸中闪过厌烦之色,林鸾脚步未停,置若罔闻地抬步,继续往前走着。
望着林鸾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不曾稍加停留,完全对自己视若未睹的漠然模样,林莺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被竭力压抑着的,寒冷的怨恨与忿然之色。
只是开口时,声音却有些哀伤黯然,林莺追到林鸾的面前,若有似无阻拦着她的去路,眼眶微红,潸然欲泣的模样。
只听她抽泣着,语气微有些匆忙着急地说道:“二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当初的一切,皆是我的过错,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我心中一直甚为痛苦愧疚,觉得很对不住你。都怪当初,我一时鬼迷心窍……”
不欲听林莺说这些无用冗长的长篇大论,林鸾神情平静,而隐隐透出些厌烦与不耐地开口,打断了林莺这一番“情真意切”,声泪泣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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