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见礼之后,林鸾坐到了林老夫人身侧的软榻上,林老夫人探手过去,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纤指。
温暖的手掌握着自己有些泛凉的手指,林鸾心中一暖,望向林老夫人,眉眼微弯地唤了一声:“祖母。”
林老夫人笑意慈和地望了林鸾一眼,然后又抬手,亦握了握坐于身旁另一侧的林鸢的手指,对林鸾道:“今日你大姐姐亦有闲暇,你们姐妹两个出去走走罢。”
本计划着今日要在寿安堂陪伴林老夫人一整日的林鸾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有些迟疑。
她望了望坐于林老夫人另一侧的林鸢,却见林鸢亦正笑意温和地望着自己,好似在等待自己的答复一般,面上未曾有半分意外的神色。
瞧起来,林老夫人应该是早已打定了这个主意,并告知过林鸢了。
只是,林鸾却仍旧有些踌躇,毕竟,她已然有许久,不曾陪伴于林老夫人的身旁了。
而且,对林老夫人这场来势汹汹的病情,她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些愧疚,想要亲自侍奉如今仍在病中的林老夫人。
思及此处,林鸾启唇,似想要说些什么:“祖母……”
似是瞧出了林鸾的踌躇,以及最后仍旧想要拒绝的意思,林老夫人复又握了握她的纤指,温和慈祥地说道:“出去走走罢,你们这般鲜妍的年纪,合该去瞧瞧外面的景致,好生地玩一玩,心情亦会变好的,总是守着我这个病歪歪的老太婆,才是浪费了年华。”
林鸾仍旧有些犹疑的模样,于是,坐于林老夫人另一侧的林鸢,亦神情柔和地笑着劝道:“阿鸾,出去走走罢。”
祖母与大姐姐皆这般劝说,林鸾复又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笑着颔了下,答应了这桩事。
“嗯。”
马车早已备好了,姐妹二人戴着帷帽,走出了伯宁侯府,很快便来到了一家茶楼。
她们打算先歇一下脚,然后再去饰铺子,成衣铺子中,四处走走瞧瞧。
此时已过晨间,却又不及晌午,在茶楼中用些茶水糕点,人亦不会太多,正是相宜。
快要走到二楼,林家提前预定好的雅间,林鸢忽然遇见了一位平日里相熟的贵女,免不得上前寒暄交际几句,于是对林鸾嘱咐道:“阿鸾,你先进去坐一会,我去去便来。”
林鸾颔,应道:“嗯。”
与林鸢暂别,林鸾继续往前行去,正与两个衣着打扮与宣朝人略有不同的男子擦肩而过。
宣朝繁荣开放,于皇城中见到别国之人,并不是一桩稀奇少见的事,于是,林鸾原本亦有些心不在焉的,并不曾在意这两个外邦人。
只是其中一个外邦人的言语,却教林鸾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只听那外邦人问道:“你这是从何处来的?怎么一脸的失落。”
另外一个外邦人语气有些沉沉地回答道:“从安平王府来的,吃了个闭门羹。”
不晓得为什么,林鸾闻言,忽地顿住了脚步——明明如今,她已与萧决并无干系,但是,想到上回见面,萧决怆然而不可置信的神色,林鸾下意识地想要得知,如今他过得好不好,是否,已然将她全部忘却,日子恢复了从前的正轨。
林鸾脚步微顿,侧耳凝听着两个外邦人的交谈,只听方才言语的那个外邦人,语气沉沉地继续说道:“皇城谁不晓得安平王殿下是圣上一母同胞,信任疼爱的幼弟,我原本好不容易自我们荫国带来了这上好的玉石,与许多的礼物,想要结交安平王府,谁料却连安平王殿下的面皆不曾瞧见。”
听到同伴声音中带着些不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另外一个外邦人恍然地说道:“原来如此。”
摸了摸下颔蓄着的胡须,他开解有些不虞的同伴道:“你怎么不事先打听一番?安平王殿下最近重病了一场,应当不是故意不见你。听人说,安平王殿下一个月前便病重,如今更是病得快要驾鹤西归了,我看,你还是另寻其他贵人攀附罢……”
两个外邦人交谈着,渐行渐远,直到身形僵硬的林鸾,有些怔愣地立于原处,再也听不到这两人的谈话声。
不晓得过了多久,林鸢与那位相交甚好的贵女寒暄了一番,匆匆来寻林鸾,却见林鸾仍旧立于廊中,面色微有些苍白地失神着。
林鸢望着林鸾怔愣的神色,苍白的丽容,不禁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道:“阿鸾?你怎么了?”
听到林鸢有些着急的询问声,林鸾勉强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摇道:“我无事,大姐姐,我们进去罢。”
只是,林鸾口中虽说着无事,但面上所浮现的那抹笑意,却透着几分凄冷的惨淡与恍惚。
林鸢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
夜色四合,掌着灯的房间中,却是灯火透明。
内侍躬身,恭敬地为萧凝推开房门,而后退下。
萧凝抬步行至房中,却见坐于一盏晕黄的灯下的林鸾,不曾如平日里一般或看书,或绣花,或百无聊赖地垂眸愣神,而是目光定定地望着房门处,好似妻子等待晚归的夫君一般。
这个现,教萧凝原本处理政事一日,而有些倦怠的心中,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
点漆般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来,萧凝行至林鸾的面前,坐于她的身侧,展臂,正欲揽住她纤瘦盈盈的腰肢,却不料身侧的林鸾,忽地站起身来,目光中尽是忧虑,焦灼与按捺着的深深怒意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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