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凝的回复,林鸾似有些诧异与意外,她不禁轻声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快午时了?”
萧凝颔,懒洋洋地蹭了蹭她散乱的鬓掩映着的耳畔,随意问道:“嗯,阿鸾可要起来用些早膳?”
来自男人身上清浅的龙涎香气息,与温热的怀抱,铺天盖地笼罩着林鸾,教她无处逃脱。
望了望烟雾般朦胧的罗帷外,阴雨蒙蒙而微亮的天色,林鸾有些别扭地挣了挣身体,却仍旧挣不脱身前的萧凝。
半晌之后,她轻轻颔,有些不自然地答道:“嗯。”
披了件淡青绸面的斗篷,好似对萧凝避如洪水猛兽般,林鸾很快下了床榻,坐于梳妆台前,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檀梳。
正垂梳着如瀑般的乌顺长,面前却忽地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林鸾有些纳罕地抬眸,只见面前的铜镜之中,只着玄色中衣的挺拔如松的男人,正垂,同样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见林鸾似有些怔愣,萧凝弯唇,神情纵宠而散漫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姿态慵懒地伸手,拿过她手中所持的檀梳,为她梳理着披散于纤瘦盈盈的脊背上的乌,林鸾回过神来,心中的不自然更甚。
抬手,欲拿回萧凝手中的檀梳,林鸾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我让冬琴进来为我梳便是了,不必劳烦圣上。”
萧凝垂眸,望着身形有些僵,显然并不习惯自己这般亲昵对待的林鸾,神色散漫地含笑道:“卿卿何必与朕这般客气。”
阴蒙蒙的天光透过杏色窗纸洒落进来,林鸾抬手,却不曾够到萧凝轻巧一转,便移开的大掌,几番下来,林鸾拿不回檀梳,只得有些无可奈何地作罢。
望着铜镜之中林鸾不着粉黛,但却仍旧清艳姣好得不可方物的面容,与她眉目之间若有似无浮现的微僵与淡淡的抗拒,萧凝为她梳好了柔顺的乌,忽地轻笑了一声。
“世人皆说夫妻一体,卿卿待朕,未免太过生分了些。”
察觉到萧凝的修长指节,正轻柔而不可忽略地摩挲着自己的颈窝,又听到他带着几分笑意与轻叹的低声言语,一时之间,林鸾只觉得不仅是被他抚过的肌肤一阵微痒,自己向来波澜不惊的心中,亦仿佛被掷了一颗小石头,漾着一圈一圈的浅浅涟漪。
不晓得自己的心中为何会生起这般异样的情绪来,林鸾垂下眼眸,不再瞧铜镜之中身姿清绰而透着几分慵懒的散漫,但却并不折损其光风霁月的萧凝。
她想,许是缘于雨雾氤氲的天气,困乏的身体,与这般难掩亲密的相处,兼因昨日一夜的缱绻厮磨,所以她的心,方才会短暂地被动摇了一下罢。
为了压下心中有些汹涌与起伏的思绪,林鸾侧身避过萧凝放于自己纤瘦肩上的那只大掌,语气愈有些不自然。
她冷淡地低垂着眉眼,稍显别扭地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再也不理会你了。”
萧凝抬手,挑了挑林鸾的下颔,教她转过身来,抬,目光与自己相触。
轻抚着她白皙素净,莹润如玉的面容,萧凝垂,在林鸾的眉心亲了一下,点漆般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她。
“阿鸾这是害羞了吗?”
他的眼眸如墨,虽带着柔和清浅的笑意,但不知为何,林鸾却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不肯与他目光交融。
眉心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感,教林鸾心中漾起的浅浅涟漪愈起伏起来,她垂眸,按捺着心中的波动,以鸦羽般纤长的乌睫掩下眼眸中翻涌的情绪,别扭地想要躲开他轻抚着她的面容的修长指节。
林鸾努力想要教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从前一般疏离冷淡。
她否认了他的询问,又仿佛是在否认心中翻起的波澜:“才没有。”
一年之后,他们的约定便会到期,到时她便不再会被他禁锢……林鸾于心中,不断地这般提醒着自己,努力克制着心中的那抹缘于此时此刻温浅静好的氛围,而微悸的异样。
第25章争吵
雨丝如雾如酥,皇城的初春,少有这般阴雨绵绵的天气,春寒料峭的春雨,仿佛亦在为别离断肠的母亲而哀凄伤感。
侯夫人望着缘于一宿未眠,又哭泣了许久,面色憔悴苍白,眼下尽是一片黛色的林莺,终是忍不住又酸了鼻尖。
伸手,想要去握林莺的手掌,侯夫人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些难以克制的哽咽:“阿莺,在历州好生照顾自己,祠堂中苦寒,莫要生病了……”
林莺冷漠地望着面前的母亲,见母亲眼圈通红,眼眶含泪,她忽地侧过头去,语气不善道:“娘亲来送我,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用的话,那女儿便先行告辞了。”
听到林莺这番言语,侯夫人微微启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林莺不曾给她这个机会,便转身离开,匆匆冒雨上了马车,有些单薄的身影倔强而冷漠。
自小到大,林莺从不曾离开侯夫人身旁过半旬。
此时此刻的侯夫人,在心如刀绞与强烈的眷念不舍中,终是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
望着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于拐角尽头的马车,侯夫人不禁想到了昨夜的事情,一时又是心痛,又是懊悔自己不曾教养好林莺的品行。
……
夜色如墨,愈显得阴冷森寒的祠堂中,却是灯火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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