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决方才回过神来。他望着面前的林鸾,忽然开口询问墨竹,语气中尽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你家姑娘怎么样了?”
听罢萧决的问话,墨竹咬了下唇,似是踌躇不已。
一开口,眼泪便止不住地砸落,墨竹见萧决不曾望向自己,忙以袖角拭去面上的泪痕,回答道:“太医方才来过,说是……说是……”
言至此处,墨竹望着床榻上昏睡着的林鸾,一时又是心疼,又是为难。
萧决眸色忧虑地侧,望向站在一旁,面上满是踌躇为难之色的墨竹,问道:“说是什么?有话直言便是。”
闻言,墨竹只觉鼻尖一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她吞吐半晌,终是语带哽咽地说道:“太医说,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骤然昏迷过去,只是缘于那虎狼之药的药劲散,与……与劳累过度所致,服了药,只要好生歇息三四日便是……”
听罢墨竹的这番话,萧决似有些怔愣:“劳累过度?”
瞧见安平王殿下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面容上浮现的不可置信与悲痛欲绝之色,墨竹心中的愧疚与悔意一时无以复加。她“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安平王殿下,都是奴婢该死,不曾照看好姑娘,姑娘她恐怕……恐怕情形有些不好……”
……
湿热的亲吻伴随未定的气息,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瓣上,一路延绵而下,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存浅淡的绯色印迹。
林鸾既因酥痒而欲瑟缩起来,又战栗着,缘于身上的本能下意识地搂抱住男人的脖颈,以温热的唇深深地回吻着他,难以自已地轻喘着,嘤咛着,难捱时哭求着。
她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身上的酥麻亦只有攀附着面前之人方可纾解,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尖锐地抓着男人劲瘦有力的手臂,仿佛溺水之人,在汹涌的海浪中紧紧攀着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
一夜浮沉,一夜荒唐。待到昏沉的意识渐渐复苏清明之时,林鸾遍体绵软无力地睁开眼睛,望着罗帷玄色的纱罗,半明半昧的天光,以及朦胧的罗帷之外,由内侍侍奉着正穿衣的男人。
苍天何其不公,她只觉骨头被碾过一般疼痛着,半根手指皆抬不起,头亦叫嚣着似要碎裂的痛意,而那人却好似神清气爽,半分不曾经受影响。
意识混乱地胡思乱想着,大滴泪珠自眼尾染着绯色的眼眶滑落,如断了线的珠串。
半晌,似是察觉到她隐忍的抽泣声,已然由内侍侍奉着穿戴好衣冠的男人转身,伸手撩开轻掩的罗帷,弯下腰身,于她蹙着哀伤与绝望的眉心轻柔地吻了一下,声音仍旧清冷淡漠,但却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愉悦与亲昵:“辛苦了,在此处好好休息,等朕回来。”
仿佛一场无尽的梦魇,侵扰着林鸾苍白薄弱的意识。终于,难以承受的重负令那根脆弱不堪的琴弦倏地崩断,她忽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烟紫色的帐顶,而非那人的寝居。
但她却并不曾觉得安心。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林鸾仓皇地将纤瘦的脊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目光中满是警惕之色,仿佛受伤之后,变得畏人的猫。
见林鸾醒来,又见她这般惊慌地望着自己,一身戒备,萧决的心中一时又是喜,又是悲。按捺下心中悲痛黯然的情绪,他对林鸾温煦地笑了笑,安抚地温声道:“阿鸾,你醒了?”
说罢,望着见是他之后,便垂不语,紧绷的身体似有几分松懈的林鸾,萧决伸手,欲去探她的前额,口中道:“身体可还难受?应是不烧了罢……”
可谁料,缘于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林鸾却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忽地往后退去。只是她的身后本便是冰凉的墙面,自然退无可退。
萧决望着面色白,神情凄惶的林鸾,与她缘因太过匆忙的举动,而略显松垮的中衣领口,以及她领口处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浅淡而异常夺目的绯色印迹,心中一痛,手臂僵在半空,许久不曾收回。
半晌,见林鸾面上的戒备与畏惧之色实在太重,萧决不忍勉强她,终是略显颓然地垂下手臂。
默然片刻,他方才道:“抱歉,阿鸾,是本王唐突了。”
……
一连半日,萧决手下的人皆于相国寺中搜寻,几近将整个寺庙翻找了个底朝天。
有旁人问起,萧决只说昨日有盗贼偷窃,房中丢失了东西,于是亦不再有人多问,只说若有线索,定会禀报于他。
可是,尽管如此,昨日伤害林鸾的贼人,却仍旧不曾寻到。
萧决一宿未眠,此时已然疲惫至极。可他心中沉重苦痛,又烦闷不已,却是片刻亦不能停下搜寻,仿佛只有这般,方才能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
阔步行走于回廊之中,萧决眼下泛着黛色,面容亦憔悴不已。墨竹立于回廊的拐角处,踌躇不已地望着他,终究,还是出声叫住了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安平王殿下。
萧决闻声顿住脚步,侧,见唤自己的人是墨竹,于是吩咐侍从继续搜寻,而自己则侧过身去,望向墨竹,等待她的禀报。
迟疑片刻,墨竹方才垂行至萧决的面前,略微有些艰难道:“殿下,姑娘请您过去,说是有事要同您说。”
闻言,萧决略一颔,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阔步朝林鸾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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