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渐渐静下,只剩清风微动的声响。
油灯不知何时燃尽了,姬恪也以手支额浅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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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寨中忽然下起雨。
天边还只可见一丝晨曦的时候,沉沉的云朵厚积在天穹,一片苍然的暮色,细雨便已斜斜落下。
一早,张大嫂就在忙碌的朝屋中搬运东西,一扁篓一扁篓的药材很快堆积满不算大的屋内。
刚歇下一口气,就看见那位白衣萧公子倚在门边,疏离的目光望向天际尽头。
尽管他的面上还带着倦容,但丝毫无损那张清俊绝伦的容颜。
&1dquo;萧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你看我这忙的都没注意,我先给你倒杯热水吧。”
姬恪闻言,谦和的一笑,眸中那一汪深沉的墨色蜿蜒成了流水般的和顺:&1dquo;多谢了。”
温水入口,压下了一夜的倦怠。
&1dquo;萧公子,看着天色,恐怕你们还要等上几日才能走。若是下雨,山路泥泞,极易出事。”
&1dquo;多谢。我知道了。”
&1dquo;别看这雨来的突然,对乡亲们而言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这天可都旱了好些日子了。”看姬恪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张大嫂无缘无故就多嘴起来:&1dquo;萧公子若是无事,可以带着那位姑娘去看晚上寨里的雨神会,每年开net寨里下雨都会举办一场,寨中的年轻男女都会去,里面很是热闹。”
&1dquo;有么?”
苏婉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显然是刚起来,丝蓬乱散在肩头,笑意宛然。
那笑容太明媚,姬恪一息失神,慢慢别开视线。
午时,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与屋檐,噼啪声作响,地面上砸出一大大小小数个水漩。
自窗望去,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滂沱水雾中,朦胧间低矮的村落染上天青的色泽,影影绰绰。
大雨直到晚间才渐渐小了,又恢复了斜风细雨的模样。
苏婉之从下午便坐在阶前,边帮张大嫂挑拣药糙,边眺望苍茫雨景。
松松洒洒的样子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却胜在自然。
见雨小了,苏婉之忙一跃而起。
刚想去找姬恪,就见姬恪已经走了出来,并没有穿他自己的白衣,而是换了一身同苏婉之差不多的蓝衫,万千丝扎成一束,除了那张脸其余都与当地青年无甚差别。
苏婉之讶异。
姬恪笑得温和而沉静,看不出病态:&1dquo;你不是很想去,那就走吧。”
雨神会开在一条浅流的河水边,他们去时已经搭了好些棚子,有些是歌棚,年轻的男子女子在里面欢歌笑舞,有些则摆上自制的布织工艺品和向雨神祈福的面具等等,另有一些棚内更是设座、备茶,款待从其他村寨来的年轻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苏婉之对这些民间的东西,只是耳闻,从未见过,顿觉甚是奇,想凑上去看,但又担心人群冲散她和姬恪,只好探头探脑地伸着脖子。
跟在姬恪身边,等了一会,苏婉之忽然现他好半天没有走动。
顺着姬恪的视线看去,摆在地上的,是一面绣得极jīng致的宝蓝色双面绣锦囊,那针线与手艺是苏婉之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
苏婉之凛然。
姬恪难道喜欢会女红的女孩子&he11ip;&he11ip;
感应到她的目光,姬恪笑笑,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直言道:&1dquo;没什么,只是想起母亲小时候也曾给我绣过一个。”
是这样?
苏婉之松了一口气,连忙指着锦囊对摊主说:&1dquo;这个可不可以买给我。”
摊主是个小个子的男人,他笑着递给苏婉之一串竹环:&1dquo;这个可不卖,五文钱一次,要是套中了,便给你。”
&1dquo;这个怎么可能套上去?”苏婉之拿着那只比手腕粗些的竹环,装作苦恼状。
对方jīng明一笑:&1dquo;那可不是我的事。”
苏婉之掂量了一下竹环,又看了看姬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