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枫先开车走高到了洛阳,也不停留,直奔上山。
展昭一言不地坐在车上,开始还会好奇地小心看叶朝枫几眼,后来看到出了开封,又看到进了洛阳收费站,笑起来,老老实实看风景。
倒是叶朝枫先开口:&1dquo;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里?万一把你拐去卖了呢?”
展昭笑起来:&1dquo;我妈说,我这种人,即使被人卖了,都还会倒过来帮人家数银子。”
叶朝枫打着方向盘:&1dquo;猜猜吧,不然我估计瞒你岂不是显得很没意思。”
展昭摇头:&1dquo;不猜啦。猜中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车里音箱调着低低的音,抒qíng的男声深qíng款款。
车开进山,展昭还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叶朝枫好奇他的沉着,结果扭头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头偏向这边,微垂着,面容安详。
展昭被摇醒,现自己正处于深山老林里,不由笑:&1dquo;叶兄,即使我欠你银子,也用不着费尽苦心载我来着这么远的地方弃尸啊。”
叶朝枫也笑:&1dquo;有证人看我带你离开,我不杀你。我把你卖给当地人做上门女婿。”
宾馆服务生听了这对话,呵呵笑起来。展昭这才看到车后那座修得别有风味的度假山庄。
毕竟是五星级的宾馆,普通两人间也装修得非常舒适,大大的玻璃窗对着目前是一片林海。晚上没有月亮,可是积雪却依旧皑皑,山间呼啸的风透过玻璃窗,只有一点嗡嗡的响声。展昭转过头来问:&1dquo;天寒地冻的,能看什么?”
&1dquo;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朝枫说,&1dquo;去洗澡吧。今天早点睡。”
等展昭洗完出来,叶朝枫已经睡下。昏huang的灯光下,那个人的呼吸深且长。展昭经过他的netg的时候放慢脚步,看了他几眼,然后上netg关灯,很快睡去。
展昭再次被摇醒时,觉天还没亮,心想这是山上,应该不会有地震,于是不解地问:&1dquo;火灾?”
叶朝枫笑:&1dquo;快起来,穿厚点,带你看好东西。”
有什么好东西要牺牲冬日的睡眠来看的?不过展昭是男生,用不着撒娇赖netg,立刻就起身穿衣,告别温暖的被褥。
宾馆大堂里有不少客人也起来的,都穿着羽绒衣,手里拿着电筒。叶朝枫把一条还带着他体温的围巾套在展昭脖子上,嘱咐说:&1dquo;山上冷,受不了我们就回来。”
展昭把围巾围好,&1dquo;看个日出,代价可真大呢。”
夜奔,摸黑上山。一人拎一个手电筒,在山路上沿成长长一条光带,从远处看必定像一串宝石链子。天空是深深的蓝色,风就在脚下峭壁上呼啸。
展昭扭头看身后,脚下一时不留神,踩空一级阶梯。叶朝枫突然伸手抓抓他,这才没摔倒。
大部分人到了看台上就停了下来,叶朝枫却一直握着展昭的手,牵着他继续走,一直走了好远,绕过一小片灌木林,然后爬上一块还有着残雪的岩石。
那是一处隐蔽的地方,前方是个对着山渊的斜坡,后面是被积雪覆盖的丛林。很适合做自杀现场,用来凶杀也不错,毁尸灭迹不过伸手推一把,那就人能像冬瓜一样咕咚咕咚滚落悬崖下摔成一滩瓜泥。
就是视野非常好,正对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
两人默默坐在石头上,叶朝枫抽出两根烟,递给展昭一根,都点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小瓶洋酒,一人喝一口,解乏又取暖。
展昭生长江南,很少见雪,气氛又好,酒也暖身,说着平时少说的事。那net来的梨花,夏天的栀子,秋天的银桂,冬天的红梅,在他口中,都仿佛有着儿时的记忆一般。又说到小时候爬树摘桑葚,吃得手和嘴巴乌紫。小学的荷花池里钓虾,掉了进去险些淹死,母亲就此不让他玩水,于是至今没学会游泳。
那人一双仿佛透明的琥珀色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前方的天空渐渐亮起来,像是一杯水冲淡了浓浓的蓝色,露出后面掩藏着的橙色亮光。那仿佛带着生命脉动的光芒最初的柔弱似小女孩,渐渐开始变得热qíng奔放,像大溪地的女郎。金灿灿的光线无视满山冰雪,灼热人的眼睛。鲜明的,炽热的,神圣的,眷恋的。
人类自远古就崇拜太阳,崇拜光芒,那是融进血液里的心xing。而每一次日出其实都是一次天文奇观,绚丽华美,是燃烧着的生命和信仰。
阳光把山头的白雪照成奇妙的huang蓝二色,远处看台上的游客在欢呼鼓掌,惊起山林里的寒鸟,扑哧扑哧拍着翅膀冲出林子,在山间盘旋地飞着。风掠过山尖,chuī起高低不一的声音,扬起的碎雪成了薄薄一层雾。
展昭这才转过脸来。叶朝枫微笑着看他,少年线条明朗的面颊给镀上了一层金边,原本明朗的线条在这样的光线中变得朦胧柔和。
叶朝枫弯腰抓起一把雪,握成球,轻轻一掷,雪球就沿着斜坡滚下去,弹跳着落进山崖下。&1dquo;你说你小时候没看过雪,我就想到了这个地方,今天带你来看看。”
&1dquo;谢谢。”展昭很感动。
叶朝枫出其不意地抓起一团雪向展昭砸过去。展昭没有料到,来不及闪开,雪正中他的脸。雪水滑进领子里,冰得让人直打哆嗦。展昭也不同他客气,反身也抓起一团雪,扬手就招呼过去。
叶朝枫有了准备,身子一闪,从岩石上跳了下来。于是一场混战展开,两个年轻人像半大的孩子一样笑着打闹着,你来我往。叶朝枫的大衣毕竟是高级货,雪打在上面,轻轻一抖就滑下来,不留痕迹。倒是展昭的呢大衣,沾满了雪粒,一头一脸也都是白花花的碎雪。他开怀地笑着,脸泛着红,眼睛分外明亮。
一不留神,雪团砸中叶朝枫,他忽然摸着那部分,皱起眉头。
展昭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1dquo;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