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偏头看向沈卿,她身上还穿着今天下午去民政局时的白衬衣和米色长裙。
很温柔的打扮。
但几次接触下来,季言礼能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像外表这么柔和的人。
季言礼想说放宽心,不要因为所谓的恩情或是什么把自己困在本不需要承担的责任里,但话到了嘴边,突然话锋一转,问了另一句。
水顺着喉咙滚下,带着一丝凉意,季言礼把拧了盖子的矿泉水瓶放在窗台上:“所以时恒湫对你来说很重要?”
房间里一切仪器的指数趋于正常,床上的人身体动了下,睁开眼睛。
病床前站了三四个医生,其中一个转过来,朝窗外的沈卿安抚性地点了点头。
沈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来,眉心舒展,脸上也染了放松后的笑意。
“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沈卿手扶上病房门的把手,回头看季言礼,语调轻松,带点调侃,“在我心里,可能只比我自己差一点。”
季言礼轻挑了眉,浅灰色的眸子难辨情绪,他目光落在沈卿的背影上,两秒后垂了手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医生和二十分钟前沈煜辞说的话一样,颅内出血,轻微脑震荡,肩峰以及肱骨近端骨折。
听起来很严重,但和撞死人的车祸相比,时恒湫这已经算很轻了。
“急性硬膜外出血只有几毫升,血止住,身体会自己慢慢吸收,”医生比对着手里的化验单,跟沈卿说着情况,“年轻人身体扛得住,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多月就能出院了。”
沈卿点头,接了化验单,绕过医生,俯身问病床上的人:“哥,你怎么样?”
时恒湫刚醒,脑子还有点混,但打眼瞥到沈卿身后的男人,薄薄的眼皮抬了抬,清醒不少。
床尾站着的人,白色的衬衣和黑西裤,一手扶在床尾的栏杆上,另一手抄在西裤口袋,斜斜地站着,姿态慵懒。
和时恒湫想的不一样,季言礼没看沈卿,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卿扶着时恒湫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了枕头:“怎么会出车祸?”
时恒湫看到沈卿身上的衣服,和季言礼一样的白衬衣,“今天去领了证”几个字就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他眸光下落,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沈卿从敞开的领口露出的脖颈和锁骨,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痕迹。
“疲劳驾驶,”时恒湫撇开视线,嗓音微哑,“撞到了路中央的隔离带。”
沈卿伸手把输液管的流调低:“司机和罗岩呢,没有去接你?”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小臂青筋凸起,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插着冰冷的输液针管。
“让他回去送行李了,”时恒湫抬眸,眼神定定地落在沈卿身上,“我去清淮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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