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不晓得的是,她砍完后没几天村里就有人气得破口大骂。
骂人的是张高旺,是张老太太大儿子,张飞燕的大伯。
“缺德鬼,丧尽天良的!满山的树,偏偷我家的。四棵,整整四棵!”
“他老娘的,可藏好喽,让我晓得是谁偷的,我非把你溺死在粪坑!”
张高旺在院里骂骂咧咧骂个不停,左邻右舍皆偷偷竖起耳朵听热闹。
位于他家左边的邻居楚婶儿还奇怪呢,停下手里的活,好奇问:“那四棵松木能是谁偷的呢?没瞧见有人拉松木回来啊,四棵树想运回来动静不小啊。”
楚小叔哼声,吸着烟吞云吐雾道:“管他是谁偷的,说不准是张高旺那短命鬼胡言乱语,明明是被他自己砍了卖了,还非不承认!”
“也不像,真是的话张高旺能气成这样?不过我确实听他媳妇透过口风,有人想要那几棵松木嘞,保不齐真能卖点钱。”楚婶儿不信。
“你哪晓得像不像,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张高旺心黑着呢。把自家弟弟当黄牛使唤,还趁着老娘当大旗,肯定是被他卖了!”
楚小叔眼神阴恻恻,用力吸口烟,“他家还没彻底分家,山是他和张家老三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偷偷卖,不想分老三钱。”
“是吗……”
“是啊!能卖多少钱的玩意儿,还在这里耍心眼。当年大哥山上有几棵好茶,孟家老爷子爱喝得很,他真心黑!眼红我大哥,偷摸把茶树砍了根拔了,还死活不承认,我那天都看见了!”
结果被这张高旺反咬一口,说是他嫉妒大哥毁了那几棵茶,搞得这事儿最后没个结果不了了之不说,他反倒还沾上一身腥。
张飞燕偷偷蹲在墙角,捂着嘴巴极力忍着才没笑出声。
她大伯是抠门鬼,比严监生还抠。谁这么有本事砍了他的树,这下好了,他非得呕气好几天。
张高旺确实呕气得很,在之后的日子中无事可干时就在村中到处乱转,为的就是寻找自己的四棵松木。
他甚至连楚沁家都去了,找个借口两度经过楚沁家门口,惹得楚沁还以为他是来踩点偷东西的,提心吊胆好几天呢。
此刻楚沁心安理得地用着松明,把炭火点着后放上陶锅。
陶锅中是昨晚喝剩的羊骨汤,经过一晚的低温,羊骨汤结冰,炭火把冰块烧得融化,冒出滋啦滋啦的白气。
羊骨汤的香味又渐渐浓郁了,弥漫在整个屋子中。
今天早上不必做早饭,拿出三份烤冷面,配着撒了胡椒的羊骨汤,吃得满足又痛快。
“哎!可惜胡椒没多少。”
楚沁扼腕!早晓得胡椒和羊骨这么配,她当时就多换些胡椒了。
村里有位从南边来的下乡知青,他带了不少胡椒,那次找楚沁换獐子肉就是用自家带来的胡椒粉和金银花干换的。
金银花清热解毒,上火时拿来泡茶喝想必很不错。
风雪暂停,天空久违露出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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