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就在不久前,身为外来者的苏栖毫不讲理的灭去了都城崔氏满门。
再没有比这样难得的机会,崔奇水奇货可居,要将姬天这位落魄王当作自己的登天阶,而姬天内忧外患,若不想余生受制与世家,最好的选择,也就是用正好姓崔的崔奇水,扶持出一个的五姓出来。
姬天当然会答应崔奇水的要求,但他绝不可能答应的这样轻易,崔氏,已是姬天手上所剩不多,能够许出去的底牌,以他的行事,必定会用这张底牌换来足够多的利益,多到接近崔奇水的底线,多要多一分就要翻脸,不翻脸却又实在心疼的的微妙极限。
而谢乔这话,就是在告知崔奇水,心疼吗?尴尬吗?你可以来试试我的门路。
崔氏罢了,姬天能给你的,我一样能。
虽然没有明着提及,但她身为女人,就是最好的伪装与保护,天然被会时下的昂昂丈夫轻视。
一个年轻的女郎,能要什么呢?难不成也能如姬天一般,夺去他一半的兵权不成?左不过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最多再添些儿郎面,甜言蜜语。
自然,她出身谢氏太子妃,胃口想来比寻常女子更大,可就算大到会搬空了他的金库又如何?他从前几十年,往都城崔氏送去的财物,都早值这个数目。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能将崔氏掌在手中,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一念及此,崔奇水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但谢乔这时候反而一点不急了,她用挑剔货物般的眼光,将崔奇水带来的姬妾们打量了一遭,略过了有世家痕迹的女人,最终只指着两个满面懵懂,明显相似的姐妹:“将这二人留下,剩下的太守带回去罢,我不惯用旁人教过的奴婢。”
崔奇水回头一看,谢乔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对从乡野买来的黔姐妹,毫无礼仪,只胜在年幼,这意思,显然是宁愿要一片白纸从小调-教,也不要叫旁人沾手,教移了性情。
不过路上使唤的使女都这般讲究,果真是世家做派!
崔奇水思及太子妃乃是谢氏宗主独女,越恭敬起来,连连应是,又说这两姐妹粗野,要为她再寻听话温顺的干净侍女。
谢乔这次便干脆话都不再多说,招呼两个姐妹过来下了车帘,举扇遮面,杏眸微弯,矜持有礼,却自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姐妹两个果真是黔百姓,连正坐都不太会,跪在挨在一处浑身紧绷,鸟雀一般睁着大眼睛只愣愣看着谢乔。
谢乔见状觉得好笑,不自觉的温了声音:“你们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奴十三,妹妹十一,没有名字,主……太守唤我们左女与右女。”
两姐妹长相只是清秀,只难得每人的面颊上都只生着一侧的梨涡,且正巧是一左一右,挨在一处时,便正好凑成了一对儿,很是可爱。
谢乔看着她们面上的梨涡,点了点头:“你们往后就跟着我,愿意吗?”
妹妹右女显然更天真些:“我们跟了太子妃,要陪太子睡觉吗?”
左女紧张的去捂妹妹的嘴,谢乔倒是不以为意:“你们会陪崔太守睡觉吗?”
右女想一想:“太守更喜欢姐姐,也喜欢抱着我,我不喜欢他,他太老了!”
谢乔看看一旁只是单纯紧张的左女,笑了笑:“好,你们跟着我,往后我为你寻个年纪小的丈夫。”
右女欢喜:“要和姐姐一般大的!姐姐喜欢的,我就喜欢!”
谢乔十分好脾气:“好。”
经过这么几句,姐妹两个显然也看出谢乔并不是一个严苛的主人,因此右女最后再开口时,左女并未阻拦,反而有几分期盼:“主人会不会给我们起名字?他们说,左右根本不算名字。”
谢乔闻言倒是一顿:“我的侍女,名字里都要带水的。”
一开始并不如此,自从她五岁给自己取名为“乔”之后,长公主说乔木离不开水,便将照顾她的侍女都改了带水的名字,甚至长公主给自个都想好了带水的小字,险些就改了,还是府里的老媪阻拦,说尊不让卑,做母亲的跟着女儿改名会折了小辈的福分,这才作罢。
或许是大仇已报的缘故,如今恢复了记忆的谢乔,再想到母亲时,心下竟也不是悲恸,而是一种隔了许久空洞与怅然,仍是难过,但到底已经习惯了。
回过神后,谢乔声音更加轻柔:“你们原本的名字也很好,不离左右,我再给你们加一个字,润左,泽右。”
润左泽右各自将自己的名字重复几遍,都十分喜欢,围着谢乔生疏的倒水服侍,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黄鹂鸟。
谢乔倒是很喜欢她们这幅天真鲜明的模样,也并不教她们规矩,得空时便与她们闲聊,问一问从前在合城时的日子,与崔奇水的相处。
在这样的消遣里,两天时间飞快的过去,重看到都城大门之后,崔奇水又在马车外求见,为她送来了守孝的麻衣。
崔奇水送来的麻衣也很讲究,外面一层是粗糙的麻面,内里却还是细腻的素色绢绸,穿在身上一点不会磨损肌肤。
这自然是为了还停在奉天宫内的先姜王。
谢乔掀开车帘往外,一眼看去,果然,周遭的羽卫也都是一片素槁,简直如同穷途末路的哀兵。
姬天一路上都没有与她一并乘车,因为比起她这个险些从贼的太子妃,他显然更需要骑在马上,展现自己痛击卫贼的勇武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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