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些日子相处的多了,谢乔现自己竟然立即明白了他举动的含义:“你这是怕我生气?”
姬天是她的丈夫不假,可她现在都不顾“名声”,眼看着就要跟着他逃回卫国去了,苏栖却觉着,她还会为了这么一句话为姬天生气?
谢乔简直有些好笑:“你这是将姬天看得太重,还是把自己看得太轻?”
苏栖没有多解释,只是眸色幽沉的平铺直叙一句:“七年前,你赶我归卫,就是为了与姬天成婚。”
谢乔闻言一顿,她沉思着:“那个,应该是有缘故的吧?”
她猜想着自己的性格,如果她真的有将姬天放在心上,中间不会又与许多人牵扯不清,成婚之后也不会坐视那个侍女水烟成了自己丈夫的姬妾,还太太平平的活了这么久!
这么说来,她“□□回头”嫁给姬天应该是另有目的,比如说……看中了太子妃的身份,方便杀老姜王?
苏栖闻言,沉默的看谢乔一眼,想说她与姬天青梅竹马,自幼相识;想说他才刚进谢府之时,便知六殿下养在王后膝下,君子如玉,和气端方,是长公主最中意的佳婿人选;想说她自幼便敬重长公主,即便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也从来没有反抗过这门亲事,从谢府到王宫,都已心知肚明她与姬天回会是日后的一对璧人。
但最终,苏栖还是什么都没说,非但没说,他甚至还严肃点了头,附和了谢乔这说法。
既然谢乔失忆,自己认为从前与姬天全是算计,他傻了才会主动告诉她两人的旧情。
只要谢乔没有问他,这真相就会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一念及此,苏栖幽深的面上甚至露出了隐隐露出了一丝弧度。
在谢乔眼里,这样的苏栖仍旧是沉默寡言的锯嘴葫芦德性,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但在如阿蛮这种,见到的苏栖从来都是满目阴郁,森然冰冷的人眼里,便能十分清楚的现,苏栖面上的和气甚至喜悦。
从镜中看到了苏栖的神情后,正在梳妆的阿蛮委屈又不满:“是,坏女人的性命要紧!在阿哥眼里,我就是该死的!”
谢乔微微低头,一句没有反驳。
她的确不喜欢阿蛮,这假扮的计策也不是她想出的,但再怎么推脱,也掩盖不了阿蛮是在代替她承担风险的事实。
她既然已经被苏栖说服,受了旁人的好处,总不能不许人家开口,阿蛮再多抱怨怒气,也只听着就是。
流云却受不了自己的娘子被人这样辱没:“让我来吧,我最了解娘子是什么样子,模样仪态都比阿蛮更像!”
不等谢乔开口,苏栖便淡然道:“你骑术武艺皆不如阿蛮,且她有几十亲信族人追随,沙场之中,自会拼死护卫,更能取信于人。”
说罢,他又平静面对阿蛮:“你若害怕,我也不会勉强你。”
“呸!阿哥当我怕死不成?”
阿蛮气愤过后,看看苏栖,又看看谢乔,却反而忽的想通了什么一般:“阿哥,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替你装了坏女人,我往后也再也不喜欢你了。”
谢乔闻言一顿,她还记着阿蛮说过的,不同父的兄妹也可以在一起的话,看对方此刻神色,这一句不喜欢,显然不单单代表兄妹之间的喜欢,也带着男女之情。
但苏栖的神色仍是不见一丝波澜,似是压根没有察觉,也像是察觉了也毫不在意。
阿蛮反而有些不安般又补一句:“我好好替你办事,那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能忘!”
苏栖微微点头:“自然。”
这时流云也已最后为她绑好了髻,阿蛮得了这承诺,便再不耽搁,径直起身从殿外奔了去。
为了逼真,流云现在也要跟着阿蛮在一处。
殿内安静下来,苏栖看看天色,转身看了看谢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谢乔早在阿蛮之前便也已经收拾妥当,阿蛮装作了她,她便只装成了苏栖的亲卫甲士,丝绸的里衣外面穿了麻布藤甲,一头长至腿间的乌也干脆剪了一半,剩下的都紧紧扎在布巾里。
身材方面不用担心,她也是前几日才知道,流云卢陵等人动辄说着“卫奴”,还当真不是蔑称。
因为苏栖的两千亲卫,原本就有一大半都是奴隶出身。
在苏栖手下,即便是奴隶,只要立功,也可脱籍立户,甚至同样做官升爵,诸国之中,奴隶也只有在卫军中,才会得如此“厚待”,因此才会个个悍不畏死,以一当十。
十四岁的苏栖归国之后孤立无援,唯一能插手的军队,只有被当作牲畜炮灰的军奴,苏栖也一点都不嫌弃,成日就厮混在奴隶之间,最开始,卫国人对他十分轻蔑,只说不愧是女奴生出来的,便是身上染了一半的王血,也这样“不忘本”。
但叫人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群只会浪费粮食、牲畜一般任人驱赶的蠢笨奴隶,在苏栖手下,还当真百炼成兵,几年之后,苏栖就是靠着几万军奴,在重重血泊之中夺得王位,走到了如今。
谢乔刚刚听闻这段经历时,还拍手赞叹苏栖英明。
倒是被夸赞的苏栖反而满脸复杂,等她夸了半晌,才慢慢的扔出一句:“你忘了,当初我被捆住手脚、堵住口舌,塞进马车离姜时,你对我说,卫国军中畸形得很,军士一万,倒配了三万的军奴,让我可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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