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对苏栖,谢乔当真是已经付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其中大半,还是记着自己从前对苏栖有些过分,想要弥补。
因此叮嘱之后,谢乔就干脆转身、熄灯、下帘,除了给病人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自己也早早休息,养精蓄锐。
这决定实在是一点没错,因为刚到后半夜,与苗医一块轮流守夜照看的阿蛮,便匆匆跑来叫起了她,说王上似是又热了。
谢乔闻言匆匆挽起髻,先让阿蛮流云一起去端备好的温水,自己端了烛台过来查来。
前两次她过来时,都是才刚掀了帘,苏栖就立刻有所察觉,立即说自己无事,劝她不必这样操劳,这一次,她都走到这么近了,苏栖却还是不见一点动静。
再近些一试,果然是又泛起了低烧。
谢乔暗暗叹一口气,放下烛台,挽起衣袖,将帕子在温水里拧过,上前轻轻擦拭苏栖的手心脖颈。
擦到颈后时,昏睡中的苏栖便也睁开了眼界,嘶哑呢喃,如在梦中:“别这样……”
谢乔见他醒了,顺手给他抹了一把头脸。
苏栖在烛光中呆呆的看着她,任凭揉搓,直到感受到脸上的力度,眼神才瞬间清醒:“谢乔!”
“嗯。”
谢乔点头:“你又热了,现在觉着怎么样?”
彻底清醒过来的苏栖慢慢的皱起了眉头,直起身后,也的确感觉到手脚软,脑子也有些微微的晕眩之意。
但他一出口却仍旧硬得咯人:“无事,明日自然就好,不……”
“谁问你这个了?”
穿越之前的谢乔最讨厌的,就是这样问东答西,还不配合的病人,眼看苏栖还在犟嘴说“没事”,小谢医生终于忍不住凝眉冷声:“什么感觉?说实话!”
苏栖羽睫一颤:“没力气,有些晕……”
“想吐吗?”
苏栖下意识摇头,可摇晃之后,却明显的露出了忍耐的神色。
显然,刚才不想,但这么一晃头,晕眩越厉害,就未必了。
谢乔没有再开口,只是态度强硬的检查了一遍,呼吸急促,心跳加,连眼球都有明显的充血。
可能是之前的底子已经被消磨干净,可或许是之前长时间泅水,又淋雨杀人,中毒受伤,忍耐这么久都一起爆了出来,苏栖的身体状态,明显要比昨天还更差。
谢乔面色沉肃:“不行,还是要吃药,之前宫医苗氏不是说了有退热的药吗?”
药一直有,但王宫中到处都是眼睛,要寻药,要现熬先用,这么大的味道,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现。
苏栖前夜就病了,一直没用药,自然是知道其中缘故。
但谢乔开口,刚刚才乖乖被扒了眼皮的苏栖,就只是沉默听着,一句不敢反驳。
“在宫中不放心,是不是可以让断掌在外头将药熬好?明日装进牛皮袋子里带进来,略温一温就能喝。”
好在谢乔也不是只顾眼前的,她想到这个法子之后,有些迟疑的看向苏栖:“断掌行事稳重谨慎,轻易也不会露出踪迹,你如果信我……”
“我信。”
没等谢乔说罢,苏栖便径直点了点头,随意得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都不如看见谢乔给他端茶送水的反应大。
这个苏栖,难道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国太子妃,并且已经分离了七年,甚至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压根就不记得从前的相处情分吗?
谢乔面对这样的信任,一时反而一顿,生生停在原处沉默了十几秒,才又起身出去,对流云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之后还又不放心又问了苗宫医,他说的退热药是不是真的这样有效。
苗氏十分骄傲:“不喝药,只有一半的人能醒,且会热好几天,喝了我的药,日落有效,能醒七成!”
成吧,这个比率谢乔虽然不满意,但看宫医的神态,应该已经算厉害。
入乡随俗,她既然到了姜国,就也应该尊重异世界同事的职业性。
这么想着,谢乔又问一句:“除了吃药,还有没有什么旁的法子?”
她想到了诸如针灸刮痧一类的传统技术,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古早医学有没有展到这个程度?
苗氏面色严肃:“有的,卫王伤口溃烂,可见是沾染了污秽邪祟,要想痊愈,便需先驱逐邪祟。”
谢乔缓缓点头,虽然说法有些怪,将细菌感染称作邪祟,但道理是没错的,或许这里也会有行之有效的法子,她也应该好好学一学。
谢乔在心里检讨了自己之前的狂妄,抱着学习的态度低头请教:“那应该怎么样呢?”
“自然是用咒禁之术!”
苗医一本正经继续:“国君有恙,若有大巫祈福祭神,邪祟定消!”
谢乔:……
你哪怕说个放血疗法呢,我也不用这么头疼。
谢乔痛苦地按按额角:“行了,退下吧。”
直到将苗氏阿蛮都赶了出去,留下的来的谢乔都仍旧没有摆脱因无力带来的挫败。
分明就是伤口感染带来的后遗症罢了,放在现代,这不过是几片抗生素与退热药便可以解决的小事,但放在眼前,谢乔却现自己几乎束手无策,便连着急都要忍耐着不行于色,免得影响病人情绪。
苏栖看出了谢乔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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