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秦屹想的。而今日的遐想在未来,竟成真。
吃过饭,苏妍收拾碗筷,秦屹一根饭后烟还没抽完,就来客人了,他掐了烟,便下楼了。
刺青店的生意,比苏妍想象的好,就在刚刚吃饭的功夫,还有人打电话找他预约时间。
苏妍下楼,路过秦屹时,招呼句:“屹哥,我上班了。水杯我搁桌上,你记得喝。”
他低着头,声音从后面传来,手上的动作有力、精准,只淡淡嗯一声回她。
苏妍与纹身的客人不经意对上目光,她淡静的微笑,撩起帘子离开。后者目光一直追着她人影消失才收回。
纹身的客人看年纪三十多岁,留着青皮胡须,浑身散着雅痞的味道。他没有像那女人疼得呻吟抽气,只是在疼痛来时闭下眼,紧缩眉头。
苏妍想,女人跟男人的耐受力还真是差好多。
门口,风铃响起,秦屹坐直,背向后仰,看眼门的方向。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慵懒,贴在空荡的玻璃上,闪着五光十色,小店的音响里传来《像我这样的人》的音乐。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恍惚间,他觉得有些东西变了色。
……
到研究所,苏妍去三号实验室。区域是按照研究等级分的,一号为研究所的最重要项目,以此类推。路过二号试验大厅,隔着玻璃门里面的研究员三五成群的咬耳朵,有人看到她,又假装无事的散开。
苏妍捋下耳边的,有点纳闷,继续走。
到三号试验大厅后,竟然跟二号大厅情况差不多,原本忙地脚打后脑勺的几个研究员,正凑在一起低声耳语。
苏妍心里道了句乖乖,原来研究员也喜欢八卦。她不喜议论那些家长里短,也不参合进职场的小团体,径直走到6号实验间,伸手打开器皿柜的门,继续上午的毒性测试。
高跟鞋声靠近,苏妍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这个实验室里,唯一爱穿高跟鞋的就是王秋怡,四十多岁,好信儿爱说爱打扮,脸上从来都跟涂了层大白一样,前段时间不是流行半永久纹眉和美瞳线嘛,她也赶着潮流来了套,看起来妆容上是精致了些,但苏妍总觉得少了些岁月该有的端庄与沉静。
以前听她唠嗑提起过,她老公是越城市政公务员,家庭条件不错,没有经济压力,所以在越大医药研究所干了快十年,也只是在三区混混简单的小项目。好在这里工作环境好,研究员的身份在外面提起来,还是光鲜的。
“小苏啊,你知不知道出事了。”王秋怡神神秘秘的。
苏妍回头,喊了声,“王姐。”
其实按照年龄,苏妍该叫她姨。但王秋怡特别怕人说她老,平时称呼也都让大家叫她姐。
“出什么事了?”
“啊?你不知道啊?”
苏妍摘下护目镜,摇摇头。
王秋怡凑近她,神秘兮兮的制造紧张空气,“咱们研究所要有变动了。”
“什么变动?”
第9章男人征服女人的方式有两种
“你真不知道?”王秋怡拧着眉,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
苏妍挠挠额头,亲姐,你到底说不说呦!
“是这么回事。”王秋怡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一区的心脑血管项目被美国的采购方带回做药理监测,查出其中一项毒理检验不合格,对人体肝功能有损伤,而对方也给出一周时间解决问题,一周后拿不出合格药品,将起诉研究所,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研究所败诉的几率是百分之百,面对的问题是高额的赔偿款。以现在研究所的财务状况,赔偿完的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哪个领导想出馊点子,从二、三区抽调研究员去解决问题,像苏妍这种刚进来的小研究员则被抽调过去,到时候锅研究员背,研究所抽身!
苏妍气不平,但还是压住了,她问王秋怡,“除了我,还有谁被调去。”
王秋怡以为会看到苏妍冲动去找领导理论,结果她的反应出乎意料,“还有李颉。”
“李颉?”实在不怪苏妍不认识,研究所太大,研究员又多,不熟很正常。
“她也是三区的,比你早来一个月。”
苏妍拧眉深思,搜寻记忆才想起,好像真有这么一人,俩人只打过两次照面,没聊过。頜,“有点印象。”
王秋怡一副打抱不平的架势,握住苏妍的手,“你说这些领导,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虽然你们是来的,也不能拿你们堵抢眼啊。”
苏妍揭起眼睑,看王秋怡的时候,笑了下,“没事。”
“没事?”王秋怡打量她,“你还挺沉得住气的。”
“不然我能怎样?”
王秋怡下巴朝门口一指,“你看人李颉,都去找领导理论了。”
苏妍垂下眼,原来已经被鼓动过去一个了,只能为她送去祝福了。
“那等她结果吧。”
“你这小姑娘呦,不简单啊。”王秋怡是真这么觉得,“年纪轻轻,挺沉得住气的。”
在王秋怡眼里,说明心眼不少,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苏妍想起一件事,问王秋怡,“项目原来的研究员呢?”
不提还好,一提王秋怡也不乐意了。两个手臂往胸前一环,带着怨气说:“一区都是尖端人才,人家被领导器重,都被派去做院里进的几个大课题了,好活儿留给人家,像我们这种小技术员就只能背背锅,做做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