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状态很好,指标却始终不合格,就这半个月,已经错过了一个合适的供体。这些都是周生辰简述给她的。她不懂器官移植,却懂得,先天xing的,一定比后天危险系数高很多,由此更不免心疼文幸。医人者,始终难以自医。
这次去,她遇到了梅行。
文幸的病房有自己的客厅和沙,时宜在周生辰去和医生谈话时,先进了文幸的病房。文幸披着浅蓝色的运动服外衣,低声笑着,梅行也摇头笑,摘下眼镜,从口袋里舀出手帕擦拭。
&1dquo;嫂子?”
&1dquo;嗯。”
&1dquo;嫂子,我这里有好茶,泡了两杯,”文幸把自己舀盏,轻轻推到时宜面前,&1dquo;我不能喝,你喝。”时宜觉得好笑:&1dquo;你的确不能喝茶,怎么还要给自己泡一杯?”
&1dquo;看到梅行来,一高兴就忘记了,”文幸轻飘飘地去看梅行,&1dquo;梅祸水。”
梅行尤自笑着,却是笑而不语。
有护士进来为文幸例行检查,她在单人沙上坐下来,想要去舀那杯茶,手刚碰到茶杯底座边沿,梅行却同时按住了底座的另外一侧。
梅行眼若点墨,眸光更是深不可测,看了她一眼。
时宜疑惑着回看她,却听到文幸在叫自己,就暂时没去深想。
后来周生辰来了,和梅行在小客厅说了会儿话,梅行离开前,若无其事地嘱人倒了那两杯茶。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对视的一瞬,竟被梅行的气场感染,认为那杯茶有什么问题。
他和文幸相比,远近亲疏应该很明显&he11ip;&he11ip;
她不该怀疑的。
时宜身体好些了,就补自己离开两个月落下的工作,准备下周进棚录音。美霖听说她要开工,边细数工作,边抱怨自己要被各个制片人bī死了,当天下午就快递来最的文档,足有一本书那么厚。为了配合她的声线,又以古装角色偏多。
她随手翻看着,熟悉角色。
倒是自己那本书,反而搁置了。
书到收尾阶段,写的很慢,因为她记不清他的结局。
记不清他是为何而死,又是如何死的。记不清,就只能返回去修改前面的,却又因为太看重,纠结在词句上,改了又改。
周生辰最近很忙,她绝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吃饭,也很习惯他晚归。上午去看完文幸,他把她送回家就离开了。
她看了会儿剧本,就开始分心修改自己的手稿,一改就改到了七点多。
她脑子里斟酌着字句,两只手握着那一叠纸,不由自主地轻敲打桌面。过了会儿就偏过头,将脸贴在了书桌上。那眉头蹙起来,放松,渐渐地又蹙起来,入神到了一定境地,竟没察觉周生辰回来。
他挂起还有些细小水滴的外衣,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她在书房。
他走进书房:&1dquo;遇到什么难题了?”
时宜下意识合上文件夹,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
他半蹲□子,示意她如此说就好。
她想了想,不得不承认:&1dquo;心结。”
&1dquo;心结?”
&1dquo;我在写一个东西,总想写到最好,遣词用句太计较,”她轻呼出口气,&1dquo;是心结。”
&1dquo;嗯,”他表示懂了,&1dquo;让我想想,怎么开解你。”
她噗嗤笑了:&1dquo;这就不劳烦你这个大科学家了。”
&1dquo;嘘&he11ip;&he11ip;让我想想,好像想到了。”
她觉得好笑,点头。
&1dquo;记得我曾经回答你,二月被称作什么?”
&1dquo;绀香。”
他颔:&1dquo;这只是我习惯xing的说法,认真说起来,二月有很多别称,出处各有不同,硬要说哪个略胜一筹,是不是很难?”
她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1dquo;就像在实验室,我从不要求学生完全复制我,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方法,”他略微思考,又说,&1dquo;我不太写文章,但我知道过去的文人墨客,也都有各自偏好的,习惯使用的词句。做科研和写文章,核心都是这里,”他用食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é,&1dquo;用你习惯的方式,写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