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奶奶甚至开始说，自己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懂事的她，而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果自己这个妈死了，儿子以后背着债怎么活下去&he11ip;&he11ip;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光是看着，已经哭出来，伸手替奶奶擦眼泪：&1dquo;我真的不是不养他，等他老了动不了了，没有力气再搞股票，我一定养他&he11ip;&he11ip;”
她没见过奶奶如此当面哭过，哪怕是化疗多么痛苦，疼的浑身都被汗浸湿了也没有哭过的老人家，竟然就如此坐在她面前哽咽，泣不成声。她到最后哭得直抖，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哭。
门忽然就这么被推开。
顾平生低着头，从身前摘下领带，再抬头才看到卧室里的qíng境。
他把领带和西装外套扔到netg上，走过来拍了拍童言的肩，转而蹲在奶奶身前先温声安抚起来，不追问缘由，只说什么事都不是大事，童言和自己一定会解决。
或许是他做过医生，所说的话总有让人信任，安抚人心的力度。
过了会儿，奶奶不再执着劝服她什么，只是默默抹去眼角的泪，顾平生从洗手间拿来被温水冲洗过的毛巾，递给老人家：&1dquo;这么晚了，您先去休息，我来和言言谈。”
&1dquo;你们也不容易&he11ip;&he11ip;真是不容易。”
奶奶念叨着起身，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咯哒的落锁声，莫名清晰。
他挨着童言坐下，她低着头，拿羽绒被的边沿擦着眼泪，擦得眼睛红红肿肿了，却还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顾平生终于叹口气，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反倒是笑了：&1dquo;我心脏不是很好，你要是再哭下去，估计马上就会心脏病了。”
第五十五章那段时光里（1）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劝，顾平生本来是句调侃的话，可她听着更是难过。
他听不到她哭，可是看她肩膀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倒真有些束手无策了：&1dquo;言言？”他把她拉过来抱住，&1dquo;到底是什么事qíng？”
她挤在他两臂之间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红着眼睛，慢慢地把事qíng讲给他听。
大意不过是这些年奶奶断断续续的，为父亲已经还了不少债，可是最大的债主数额太大，始终无能为力。幸好那家人，曾是父亲过去在工厂的老同事。
头两年还比较宽容，可是这账一欠就七八年，再好的朋友也都撕破了脸，那家人找过来很多次。起初还去父亲租的房子，后来gan脆就一趟趟来找奶奶，那时候6北碰到了凶神恶煞讨债的夫妇，没问原因，就和那个男人打过一架。
这些年，法院也调解过，原来的老邻居也议论过，给她留下了太多不堪回忆。
父债子还的道理她明白，本想等到毕业之后攒够钱还，没想到奶奶的这场病，倒是让事qíng更复杂了。奶奶并不知道她看病剩下了多少钱，这也是童言的私心，想要偷偷把钱放到顾平生这里，为奶奶的晚年留下些生活费。
况且，她还要考虑到老人家癌症复的几率。
顾平生去洗手间又用温水冲洗了条毛巾，拧开，给她擦gan净脸。她说话的整个过程，他都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到她说完所有的话，仰面躺在了netg上，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童言心领神会，躺下来，靠在他的臂弯里。
&1dquo;这些事qíng都需要去解决，只是迟早的问题，”他闭上眼睛休息，语调温和，&1dquo;既然是父债子还，老人家的钱就不用了，这个周末我会把三十万给你父亲。”
童言手撑着netg，想坐起来。
却被他伸出手臂揽过身子，贴在了自己身前：&1dquo;不用和我争，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他的下巴压在她头顶上，会随着说话而摩擦着她的头，&1dquo;今天我和助理学会了一个词&1squo;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看起来似乎不错，可真正生活在一起就会知道真正的缺点，刚刚我推门进来，看到你哭的时候真的在心疼。”
他停顿了几秒，重复说：&1dquo;是真的心疼。”
一段话不光曲解了成语的意思，还说得这么让人难过。
她明白，他说的不止是感qíng上的，还有身体上的感觉。手环过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用手指在他的后背写了个sorry。
她安静地想了两天，正如顾平生所说，这件事已经存在，只是解决的早晚问题。身病可医，心病难医，如果奶奶因为这件事整日胡思乱想，反倒会影响身体。^
最后她还是接受顾平生的建议，替父亲把这钱还上。华
&1dquo;如果直接把钱给我爸爸，我怕他又拿去股市&he11ip;&he11ip;”童言视线有些逃避，这样难堪的话，她从没想过有天会说出来，&1dquo;不如我亲自去还给他们，把借条拿回来。”
&1dquo;好，我周六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等结束后回家接你，陪你一起去。”
&1dquo;我自己去吧？”
她绝不想让他也面对旁人的冷言冷语。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幸好qíng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不论曾经有多少的纠纷，毕竟有人亲自带着三十万来，补上了几乎成为心病的债务。那个父亲曾经的同事，甚至还非常遗憾地对童言说，你爸爸以前是个挺好的人，就是一接触股票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