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含糊了两句，拿着记，开始问她那些潦糙的地方。
沈遥物理也烂的一塌糊涂，大多数都是记过了就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还硬撑着面子胡说八道了一通，听得童言更是糊涂了。
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去问问顾平生。
电话挂断的时候，正好听到值夜班的几个人聊天。
八卦丛生中，隐隐有&1dquo;顾医生”这个词，她潜意识觉得可能和他有关，就装着低头短信，仔细听着内容。渐渐现不对的地方，听下去才明白这个&1dquo;顾医生”指的是他的母亲——顾童柯。
很多的评价，都很好。
什么顾医生对人很好，对病人更好，对自己带的硕士生也很照顾，就是再忙，也会到外省市去做手术。她无意识地按着手机键盘，想象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he11ip;&he11ip;从他过往的话里，她母亲总是个很冷静的人，甚至教导还是孩子的他控制qíng绪。
&1dquo;我也老听人说起顾主任，脾气好什么的。现在的这些，都太瞧不起人了，那天我还看见心内三个副主任大打出手呢，”小护士撇嘴，&1dquo;两男一女，互打嘴巴，那叫一个热闹。”
小护士说的眉飞色舞。
她听得差不多了，刚想要转身回去，忽然听到了他的话题。
&1dquo;其实，顾医生的儿子脾气就不好，总是冷冰冰的，”有个看起来快三十岁的护士，忽然提到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童言却能猜到是他，&1dquo;不过这些医生的脾气，都挺奇怪的，他也还算正常，就是不爱搭理人。”
脾气不好，不爱搭理人&he11ip;&he11ip;
倒很像是最早最早的时候，见到他的感觉。
&1dquo;后来到非典的时候，他倒是变了很多，今天下午来，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那个护士有些唏嘘，补了句，&1dquo;听说他是看着顾医生自杀的，就是在家里&he11ip;&he11ip;也难怪会xingqíng大变，总归有些影响&he11ip;&he11ip;”
她正听得心悸，余光里却看到顾平生从电梯口走过来。
一瞬惊异后，她很快调整了表qíng，偏过头去笑看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护士休息的地方，看不到整个的走廊，所以那些护士还在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话题的中心人物在。直到他走近，那个认识顾平生的护士才猛地住口，继而又想起他失聪的事实，缓和了神色。
顾平生看了她们一眼，礼貌笑笑。
那些护士有些尴尬地招呼他：&1dquo;顾医生？这么晚来？”
竟还习惯xing地叫他&1squo;医生’。
&1dquo;我来看看我太太，”他指了指童言，&1dquo;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她的。
随着他的话，几个护士都看过来。童言脸有些红，头一次感觉偷听人说闲话，比说人闲话还要难堪。
病房里，刚才在闲聊的病人和家属也都睡了。她怕打扰到别人，把他拉到了楼梯间。窗口chuī进来的风，有着闹市的感觉，和走廊里厚重的消毒水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有些不清醒。她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
三个小时，两个人才分开三个小时而已，他又来了，还是在深夜。
&1dquo;可能还在适应时差，躺着看了会儿书也没有睡着，就来看看你。”
他如是解释，可惜那双眼睛，已经把原因说的很明显。
他在想她。
&1dquo;我也睡不着，”童言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些护士的话，可又怕被他看出来，索xing举着一叠记，&1dquo;既然你也睡不着，陪我做物理题吧？”
这句话说出来。
她自己先笑了，老天爷，这是什么烂借口&he11ip;&he11ip;
&1dquo;好，”他也是忍俊不禁，拿过她手里的课堂记，恰好看到了沈遥的（）批注，&1dquo;沈遥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学生。”
&1dquo;不许说&1squo;学生’两个字，”她把最上边那张抢过来，&1dquo;她可是顾太太最好的朋友，你说她是学生，会让我觉得很别扭。”
&1dquo;掩耳盗铃，”他笑著评价完，继续看下边的记，&1dquo;去拿张报纸来。”
童言疑惑看他。
&1dquo;铺在窗台上，好做题。”
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任务。
于是两个人真的就在楼梯间，开始像模像样地做起了物理题。他讲的很认真，童言却经常在走神，到三点多开始忍不住打瞌睡，手肘撑在铺着报纸的窗台上，迷糊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感觉嘴唇上温热的触碰，恍然睁眼。
&1dquo;进去睡吧，”他已经直起身子，把帽合上，&1dquo;快四点了。”
&1dquo;你还不困吗？”她对时差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真实经历，看到他依旧漆黑明亮的眼睛，才真实有了些感触，&1dquo;难怪看你白天总是很累，害得我乱担心。”
&1dquo;慢慢会好，只不过刚才回来不久，还没有习惯。”
&1dquo;我再陪你一会儿，就这一晚，”她看着四周安安静静的环境，&1dquo;要不你给我讲鬼故事吧？我最胆小了，你讲完，我马上就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