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按了全部删除。
按照往常大年初一全家都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父亲的兄弟姐妹多,老人家里过年就是一堆人,免不了互相关心下小辈的生活,而后是例行公事的红包节目,中午晚上便是团圆饭。我早上便跟父亲说:&1dquo;昨天晚上看net晚看到凌晨,太困,我不去了。”
父亲点头说:&1dquo;也是,你爷爷家人多,你在家安生点儿。”
他们出门,我便窝在沙里看电视,都是挺喜庆的节目,一个人看着也不寂寞。手机在卧室响起来,我换了个洗刷刷的铃声,特别闹腾,听着就心qíng好。是原来道馆里刘师兄,电话那头挺热闹,鬼哭1ang嚎地飙歌。
&1dquo;阿萱,你宝气,在家里闷着长毛是不咯!来道馆过过招!”
这师兄不能得罪,我忙换好衣服去了道馆楼上的kTV。这群学员面孔都挺鲜,都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见了我都挺好奇问着:&1dquo;刘教练,这就是你师姑?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1dquo;你们还都别不信啊,她学拳的师父跟我爸拜是一个师父,我学拳是跟我爸学的,论辈分她就是我师姑。”
&1dquo;刘师兄&he11ip;&he11ip;”我叹气,&1dquo;可是按学跆拳道的辈分,您是我师叔。”
一群学员都被我们师叔师姑绕得头晕,不过觉得挺鲜,围着我问东问西了半晌又去唱歌。我坐着无聊gan脆去楼道风口里抽根烟。透过窗户外面的天空是灰色的,像是快要下雨。我裹紧身上棉衣,风卷进来的冷风呛到,一阵止不住地咳。
半晌,我倚着墙准备再掏一支烟。
高处楼梯口的暗影里藏了一个人,眯着眼也只能看出身材修长秀美。我没来得紧张,见那人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隐形的光里。我魂牵梦萦的脸,微微上挑的眼波光潋滟,如同汪着一泉net水。
在梦境里,无数次他这样一步步地走来。
手中的塑料打火机&1dquo;啪”掉地上,轻微的爆裂声回dang在安全通道里,却很吓人。
若薰。是若薰。
他在离我只有两个台阶的地方停下来,只是看着我红着眼眶一言不。我仰头看着他,隔着好几年,生疏到见了面却连基本的打招呼都不会。忽然心里悲凉起来,四年的时光像是一条河将我们隔在两岸。
我们早就已经不是单纯到只相信爱qíng的年纪。
我勉qiang维持了点笑容:&1dquo;若&he11ip;&he11ip;若薰&he11ip;&he11ip;”
顾若薰像是被惊醒微微张开眼睛,突然三两步从台阶上跃下来将我抱在怀里。我的后背冲撞在墙壁上,顿时七荤八素地迷糊。他什么都不说,吸鼻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手臂的力气也大到不像话。
我觉得疼,遇见顾若薰后我就学会了疼。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那么顾若薰抱在怀里的是什么呢?
只是一个没有正式画上句号的过去,还是迷雾重重不知前路的未来?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步行街中心广场整条街都是颇有风格的咖啡厅,我不太来这种地方,因为贵。上了大学以后我就不跟家里要生活费,在道馆做兼职教练的钱足够我生活,却不够我挥霍。
咖啡店是田园的装修风格,碎玫瑰花的墙纸,暗红色的地砖,随处可见缠绕的藤蔓和软软的玩偶熊和兔子。包厢里是榻榻米的设计,拉上遮光帘,窗外是喧闹的街和灰暗到快到哭泣的天空。
以前我跟若薰大多去网吧,要个qíng侣包厢,大多里面都很脏,他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就跟我窝在满是香烟和泡面气味的空间里。而四年后,我们坐在弥漫着jīng油香的包厢,玻璃茶壶里的茉莉花泡得美丽晶莹。
却没有当年的我们。
不知安静了多久,是若薰先打破了沉默。
&1dquo;什么时候回来的?”
&1dquo;一个多月了,今年学校放假早。”
&1dquo;不是已经被退学了吗?”若薰声音拔高,&1dquo;我都知道了,别骗我,萱,你为什么打高缘,他们说的那些我都不相信,他们那些人,他们&he11ip;&he11ip;”
他说不下去了,我恍惚了一下,其实这种事qíng哪瞒得住,人的嘴唇除了用来接吻,还要用来说三道四。
&1dquo;他们怎么说的?说我为了成绩xing贿赂老师,被学校调查,高缘请大家吃饭无意透漏出来,我恼羞成怒就把她打了?”我笑了笑,&1dquo;这是我们学校流传的真实版本,不知道你听见的是不是这个?”
&1dquo;你跟我说实话,根本不是因为这种事,你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动手的。”若薰红着眼睛,&1dquo;那些根本不是真的,跟我说实话。”
那件事我根本就不想提,是我恨不得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烂掉的一段回忆。
&1dquo;这就是事实,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不相信,固执地咬着唇。
&1dquo;真的,我是有跟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jiao往过一阵子,我还有选修他的课,你听到的那些基本属实,除了潜规则的那一段换成两qíng相悦。”
顾若薰抬头看了我半晌,面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又迅白下去,止不住的失神。或许他在想记忆中的幸月萱是什么样子,不太爱说话,害羞会瞪人,嘴硬又爱逞qiang。他在想他爱过的那个女孩,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