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活得最久的那个人会最寂寞吧。
「现在他记起来了。眼珍惜他啊。什么都会过去的,沧海桑田,风云变幻,而现在,要珍惜他啊。」
&1dquo;兰汀&he11ip;&he11ip;”
兰汀听见有人唤他,声音又柔又浅,瞬间被呼啸的雪扯断。无力的残主备用进来的风chuī灭了,四肢百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觉得冷,身子轻的好像能飘起来。她坐起来揉揉眼睛,余光瞥到netg榻上吓了一跳,他明明还躺在netg榻上,白嫩的圆脸上嘴唇乌青,睫毛又黑又密,眼睛闭的严实。
是了,他吃了下了毒的煎饼果子。
所以他死了。
&1dquo;兰汀。”
兰汀抬起头面前穿着身穿黑衣与白衣的男子,年轻挺拔,一人手里拿着鞭子,一人拿着锁链。传说中来索命的牛头马面,虽然白兄也跟他说过并不可怕,可他一点都不信,如今真是信了,这两位大哥长得一表人才,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
他乖巧的伸出手:&1dquo;锁吧。”
两人对望一眼,黑无常把锁链收起来说:&1dquo;不用锁,我叫云墨,他叫云清,与你拜把子兄长是过命的jiaoqíng。你也不必怕,好好跟着我们,到了冥界给你安排个好人家转世,”
兰汀拱手:&1dquo;谢谢两位云兄。”
云清又笑眯眯的问:&1dquo;你还想跟白清明说几句话吗?”
兰汀摇了摇头,一不好意思就绞袖子:&1dquo;我活着的时候白兄已经诸多照顾,如今死了就gan净的去,不愿再让白兄担心我的去处,就这么走吧。”
云清揉揉她的脑袋,笑得更开怀:&1dquo;说得好,别跟你这个黑脸哥哥似的这样婆婆妈妈,凡间不是有句话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he11ip;&he11ip;呃,也可能是一个好姑娘呢。”
兰汀觉得他这样安慰还不如不安慰,虽说他知道自己有一世是女子,可他这辈子是男子,可无法体会做女子的乐。
有云墨、云清在,兰汀不必想起他魂魄那样一步步走过huang泉路,直接结印打开大门进了冥界。兰汀眨眼间全是红色的彼岸花,仿佛一直能连到天边,没有尽头。
&1dquo;喂!云墨你七老八十啊,手一抖怎么到无垠地狱大门口这边了,你要把孩子喂饿鬼去啊?”
云墨皱眉,&1dquo;我的手没抖。”
&1dquo;那就是你脑子抖了,你是不是惦记着住这彼岸花丛里住的那个美艳的墨狐妖呢?色胚!”
&1dquo;无理取闹,你找揍吗?我能看上那妖物?”
&1dquo;你以为你能圣洁到哪里去?还不是在天界犯了天规被贬下来当差的?”
&1dquo;云清,你以为你还是白龙族那个不成器的六太子,就算揍死你,你父皇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1dquo;来啊来啊&he11ip;&he11ip;”
兰汀被夹在他们中间吵得头昏脑胀,正缩着脖子想着怎么劝架,却听见两人同时住了口。
彼岸花丛里站着个红衣公子,眉眼邪魅妖艳,有着说不出的气势凌人。
&1dquo;云墨、云清,把他给我留下。”
云墨说:&1dquo;秦毓,是你震偏我结界的位置的?”
秦毓没否认,眼睛盯着往云清身后缩的小鬼。
云清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1dquo;嘿嘿,你要这个凡人的魂魄做什么?这冥府谁不知道你秦毓花大力气养在梦城里的一个姑娘呢。今天倒是清闲管起死人的事来了?啊,还是你要拿这小鬼去养魂魄?你怎么能跟墨狐妖一样不入流,你可是望乡台的鬼差呢。”
秦毓微微一笑:&1dquo;云清,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你们怎么肯把它留给我?”
云清悠闲地抱着肩膀,作出为难的模样:&1dquo;唉,也不是不能给你,可是这孩子是白兄点名叫我们照看的。还有啊,要是这孩子给了你,上头对不上数,我也jiao不了差&he11ip;&he11ip;”
秦毓与他们相处也够久了,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扬手将一颗透明的散荧光的珠子抛过去。云清笑嘻嘻的接住,看到那珠子里的东西却愣住了,傻了半晌,被云墨拿过去,原本平静的脸上也稍稍带了点讶异:&1dquo;你从哪里得到的?不是说都已经在炼丹炉里烧尽了?”
秦毓扬眉,不屑的哼了一声:&1dquo;烧尽?天界那群人办事有几回能办利落的?”
云清的眼睛慢慢变红了,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微微抖。
那琉璃里封存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一片龙鳞。几百年前他为了救犯下天规的云墨,闯了天牢,将只剩一口仙气的他救走。为了不连累同族,父王将他捉到天界,天地仁厚,剥了它的龙鳞烧尽,送进冥界永世为鬼差,他不在是龙,什么也不是。龙鳞可再生,只需要一片,他就能恢复龙身。
&1dquo;这孩子你带走吧。”云清说,&1dquo;两不相欠了。”
兰汀以前听过许多因为家里穷被卖掉,或者被拐卖的孩子,都是从人伢子手里转个几道手,最后不知道被卖到哪里。眼看着那两个信誓旦旦的要照看他的鬼差消失在彼岸花的深处,转眼就没了影子,兰汀反而笑了。
如今他到了谁手里还不是一个样子?
&1dquo;你想起来了。”秦毓面色如水,&1dquo;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这个样子真像他以前认识的秦毓,对他温柔,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