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霄啧了一声,&1dquo;我也只捡了你。”现在方知什么叫后悔。他当时就是魔障了,听到浮屠塔顶的钟声知道是那边又送了犯了罪的神仙过来了。他恰好在浮屠塔附近,就过去看看来了什么人,要是不顺眼,就送他上西天。当时幽昙坐在塔门口一副心如死灰又茫然无措的德行,他心一软,就把人捡回来了。
幽昙这种灭绝人xing的长相,放在家里就是个祸害。他独居惯了,突然多个人本就别扭,幽昙去天人城逛一圈就多一堆疯狂的仰慕者。
幽昙看到雪霄满脸的嫌弃,很受伤地为自己辩解,&1dquo;我们每日吃食用度都是那些姑娘们送来的,柴火也有小伙儿劈好了扎成捆放在门外,你不是挺高兴的吗。”
有人跑来做牛做马他当然不厌恶,只是他不觉得自己太闹腾了些?
雪霄不跟他啰嗦,只道:&1dquo;你看着她点,我去做饭。”
莫嗔混混沌沌地醒来,天光大亮,明晃晃地落在眼睑上。她觉自己泡在水中,可屋檐下,围着个小圆桌,两个人在吃饭。一碟子馒头,两个素菜,三言四语,再没其他的。
&1dquo;你若想杀我,等吃饱了有了力气也不迟。”雪霄也没指望她真的听话。这个疯婆子要能听得进劝,昨夜就不会烧了整条街。莫嗔却从水中爬起来念咒烘gan衣裳,落落大方地坐下来,礼貌地道:&1dquo;打扰了。”
幽昙很是高兴地道:&1dquo;不打扰,你长长久久地留下才好呢,他yīn阳失和,正好需要个女人。”
话毕,雪霄袖风一扫,幽昙端着碗&1dquo;啊”的一声栽到湖里。随后,他像被掉进热锅里的蚂蚱一样,蹦了出来,脸色白地捂着后颈磨牙,痛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撩起长,莫嗔看到他后颈上那个&1dquo;罪”字又烂了一遍,原来是戴罪之身的神仙。
莫嗔看他面相,美得gan净出尘,双目温和,面如莲花,是个有佛根的,不像什么大jian大恶之徒。她有些迷惑了,忍不住开口问:&1dquo;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因为什么罪过被关进来的?”
幽昙正待开口答,却被雪霄用折扇拍了一下,不客气地打断,转而清凌凌的眸子死死盯着莫嗔,道:&1dquo;你颈子上没刺字,既不是本乡人,也不是被关进来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外头的人不要将姓名轻易告诉别人,也不要过问别人的姓名,这里可是有言灵妖怪作祟的。不过,看你昨夜闹的那一场,像是知道我的名讳。”
昨夜她是被愤怒烧昏了头,可他不记得她,她的愤怒和恨意好像都没落到实处,整个人打空了般的失落。
&1dquo;是奴家认错人了。”神差鬼使的,莫嗔道,&1dquo;昨夜太暗,所以认错了人。”
&1dquo;你差点儿杀了我,只因为认错人?”
&1dquo;看公子的身手,怕是奴家也伤不到你。”
&1dquo;那可未必,若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已被烧得骨头都不剩了。”雪霄哼了一声,&1dquo;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尽快找到你的朋友离开吧,误打误撞进来的外乡人随意说出自己的名字,要是被祭祀给言灵妖怪,那就再也走不了了。”
幽昙进来后就被雪霄捡了回来,只听他说过这浮屠幻世里唯一要忌惮的就是言灵妖怪,但并不知道言灵妖怪是什么东西。此时听雪霄又再三提起,也有了好奇心,&1dquo;那言灵妖怪到底是什么?”
&1dquo;恩人说得是真的?”
&1dquo;我白寒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对夫妇对望一眼,白寒露觉得奇怪,他们的眼里透着既兴奋又惶恐的神qíng。
他们夫妇带着不满三岁的女儿出来赶灯会,只听到一片走水的呼喊声,人群推挤中弄丢了孩子。白寒露去寻莫嗔,没想到莫嗔劈开了巨大的老榕树,他恰好救了那差点儿被榕树砸到的孩子。夫妇二人对他千恩万谢,请到家中做客。
女主人杀了家中抱窝的母jī,将绑在梁上过冬的腊rou切了炖了gan笋,都是农家常见的东西,女主人手艺很好,白寒露吃得很是尽qíng。只是隐约中,觉得那夫妻面色中有愧疚和躲闪,不停地斟酒劝菜,让他觉得自己像在吃断头饭。
白寒露觉得莫名其妙,可那烦人鬼长溪在用得着的时候,却一直沉睡不醒,身上那总是走来走去的彼岸花蜷缩在背上睡得正酣。趁男主人去添酒,白寒露将袖中糙编的蚱蜢给围在桌边看他的小女娃玩。小女娃不拿那蚱蜢,只扒着桌边露出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他,&1dquo;爹说不能把真名字告诉别人,会被言灵妖怪吃掉的。”
&1dquo;何为言灵妖怪?”
&1dquo;就在城外的镜湖中,每月十五,被叫到名字的人会被拖到湖中吃掉。”小女娃奶声奶气地说,&1dquo;你会被吃掉哦。”
白寒露略微一算,明日就是十五了,他初来乍到大约也明白自己是碰到什么麻烦的事qíng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长溪才醒过来,听到白寒露问起言灵妖怪,打着的呵欠都断了,&1dquo;那可是知道了别人的名字就可将那人的灵魂拖走的妖怪,只要来到这浮屠幻世管你是天人还是神仙都逃不过,你可不要蠢得将自己的真名告诉别人。”
白寒露的脸色简直是黑透了,咬着牙问:&1dquo;在进来之前把所有的禁忌都jiao代清楚,这不是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