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丝毫没什么意外,盘腿坐在树杈上,垂头丧气地说:&1dquo;是吗?那也不奇怪,全城的百姓都失忆了。那是大火刚熄灭的第二日,我虚弱得很,连爬出树gan的气力都没有。我听到外面都是人的哭声,还有歌声。那歌声非常的刺耳令人头昏目眩,我用灵力封住耳朵,等我钻出离树看,现整座烧毁的城已经恢复了原样。可城中其他人都失忆了。不记得那三天的大火,也不记得有柳非银这个人。我脑中也混混沌沌的,连为何起火也想不起来。”说完,又用那双圆溜溜的杏核眼狠狠瞪他,&1dquo;不过你答应过公子,不会忘记他,看来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柳非银不知怎的,心虚得更厉害,一向伶俐的口舌只觉得颤使不上用场。游儿小狐狸还兀自沉浸在面前有个树妖,可惜不能吃的伤感里。
白寒露手中的鹤骨笛敲了敲树gan,雪落到他的上,瞬间隐没在月光银中,只木着张net夏秋冬都始终如一的面瘫脸,撩起眼皮儿道:&1dquo;我找人查过,天人少女在城中吟唱了亡心经,借了西方菩萨的如意净瓶将风临城恢复了原样。这么大的qíng面,想必也只有那御座上坐着的高高在上的天帝能授意。”
绿意嘴巴张了张没敢妄言,却听红毛狐狸嘟囔了句:&1dquo;天帝他吃饱了没事儿gan,撑得啊。”一个栗bao敲在脑袋上,小狐狸被打得眼冒金星,游儿这张嘴若是再不找个把门的,迟早酿成祸事。
白寒露凉飕飕地道:&1dquo;他自然撑不着,估计还能啃头狐狸。”
一斜眼,看到柳非银靠墙站着,肩上已经浮了一层的雪。
&1dquo;我们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信已经收到,我们马上就去寻找白清明的下落。你专心修炼,别枉费了这百年修行。”
&1dquo;你们知道公子在哪里?”
&1dquo;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只是要去找这场大火的元凶。”
想起那场水都浇不灭的天火,绿意就对那纵火元凶心怀恐惧,连名字都不敢问,想必也必定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她从树gan里钻出太久,大怒大喜已令其极度疲惫,冲他们点了点头便钻回进树gan去修炼了。
柳非银终于抬起头,桃花眼里一片潋滟之色,&1dquo;我们要去哪里?”
白寒露指了指头顶那方灰蒙蒙的天,&1dquo;天界。”
第四章
【第二节】
天界之所以叫天界,是因为它脚踩着凡间,神仙看凡人数十载命数,如同凡人看蝼蚁,同样怜悯他们的渺小孱弱,却对他们的生死不屑一顾。
天界有天人城,浮在云层之上,城中的天人看装束打扮不过是凡人的模样,大多也没什么法力,只是生命比凡人长些。他们生在天界,有些在天宫当差,也有些给神仙们做仆侍,街上少不得碰到神仙,见多识广,不像凡人来得那样大惊小怪的。
白寒露在城里找了间客栈住下,推开窗子,远处的镜湖波澜不惊,尽头处霞光缭绕的地方便是天宫。
&1dquo;你怎么有天人城的身份文牒?”
&1dquo;&he11ip;&he11ip;月姬小姐给的。”
上次麒麟月姬托他找侄子,他虽说念着尊老爱幼,但还是收了好处。这天界不同凡间,没身份文牒到处走也不方便。天界守门shou是英招和白泽,没有天人城身份文牒的凡间妖怪们,甭想踏入一寸土地。
客栈里的伙计是只六耳白鼠,不光做事麻利机灵,六只耳朵还能将大堂里的人说的话一句不漏地都塞入耳朵里,所以这只六耳白鼠也叫钻钱鼠。钻钱鼠颠了颠手中的金块,用老鼠牙嗑了嗑,笑得眼睛眯到一处去,&1dquo;白爷爷,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天界少有什么事是我钻钱鼠打听不着的。”
白寒露眼风往四处一打量,好一个鼠窝,其他的老鼠虽不及钻钱鼠耳朵多,却也都竖着耳朵听得jīng神。这客栈的伙计都是鼠族的,在shou族中身份轻微,客栈用他们也不肯给多少银子,他们原本就是靠贩这些打听来赚钱。
柳非银心领神会,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写了四个字:魔神幽昙。
钻钱鼠也沾了水,写了四个字:黑水天牢。
天宫里是没有真正的牢狱的,所谓的大牢不过是无人打理的荒凉楼宇,有犯了错的神仙往里头一扔,反思个百八十年就放出来了。天界真正的牢狱叫黑水天牢,在天人城西三千六百里,俨然是一座重兵把守的弯月形小镇,四周仙山环绕糙木葱茏。
而站在黑水天牢外,一抬头就能隐约看到一座塔,直穿云霄到九重天,肃穆庄重好似佛陀。那座塔叫浮屠塔,从它建成到如今十六万年,被关进去的神仙魔君还没有能走出来的。
&1dquo;很高。”柳非银把手搭在眉峰往上看,又补充一句,&1dquo;好像把整座天界都踩在脚底下似的。”
&1dquo;那是自然,这座塔镇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塔倒了,天地之间又要掀起血雨腥风的。”白寒露伸手理了理柳非银的领子,将他一缕散落的顺到耳后,又嘱咐道,&1dquo;做侍从就要有做侍从的样子。”一指昂挺胸仰着下巴异常有气势的游儿,&1dquo;就要像游儿这样狐假1ang威才好。”
柳非银看着这对白痴主仆,如今他靠白寒露养活,吃他的嘴软,也只能嘴角抽筋地听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