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想念你,心里一直无意识的想着你的事,总忍不住打听你的消息,这如果还不是爱qíng,这能是什么呢?
人在拥有的时候,更多地想的是,失去后,我要怎么办?
甚至有些人觉得失去了某个人就活不下去了。
苗桐却明白,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死,就会痛苦到没有勇气开始的生活。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隆冬腊月。
这几个月内,她没有想念过白惜言,也没有想念过那个城市的人。在的城市结识了的脸孔,照样每日工作,做着她喜欢的事qíng,并没有什么不快乐。人活着,总要做出点活着的姿态来,否则,也只是1ang费这地球上的空气和水,糟蹋米的蛀虫。
因为连续几日的雨雪恶劣天气,京沪高公路出了起严重车祸,天黑路滑,十几辆车追尾。社里接到线报时,苗桐正在加班,马上叫了摄影记者和司机去现场。
摄影记者赵芳菲与苗桐几乎是同时进的社里,年纪相仿又成了出任务的huang金搭档。这几个月恨不得好得跟苗桐穿同一条裤子。车上她跟司机拉家常,说她男朋友,又木讷又呆,跟条死狗似的。
司机笑她:&1dquo;那你怎么还不分手啊?”
赵芳菲翻了个白眼,&1dquo;你懂什么,我这叫骑驴找马。你那女朋友没房子不结婚,你怎么不跟她分?”
司机嘿嘿一笑,&1dquo;要是小苗这么懂事的做我女朋友,我回去马上分!”
社里的几个司机都能说会道,没事儿就拿年轻女记者磨牙,或者开个huang腔。苗桐多是不cha嘴,只听他们从各自配偶谈到理想对象,再从国内物价飞涨谈到美国华尔街金融风bao。她们赶到时,路巳经封了,救护车和消防车驶入事故现场,市内的闻采访车正在现场录现场qíng况。
事qíng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要知道高公路的追尾最怕的是连续撞击带来的二次伤害,其中被挤压最严重的是货车前的一辆私家车,已经挤得看不出车本来的样子,只不过车门口团着大片gan涸或鲜的血迹。
苗桐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询问那些坐在路边双眼红肿呆滞的伤者,赵芳菲也只迟疑了几秒,开始&1dquo;啪啪”拍照。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过,举着吊瓶的护士气急败坏地指着赵芳菲的鼻子:&1dquo;你,让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记者还只知道拍拍拍!”
小门小户却从小娇惯坏了的姑娘,也别指望她多识得大体。赵芳菲这个人就是个火药罐儿,也从不会压抑自己的脾气,正要呛回去。苗桐拉住她往旁边一扯,让医护人员匆匆过去了。
&1dquo;别拍了,帮忙救人!”
&1dquo;&he11ip;&he11ip;哎,这是工作欸,我也是在尽我自己的职责而已。”赵芳菲不依不饶,&1dquo;你看那护士的脸,好像这车祸是我造成的一样&he11ip;&he11ip;喂!苗桐你去gan吗?!”
苗桐回过头,赵芳菲从没见过她这么严厉又冷漠的眼神,一时间连抱怨都咽下去了,听她淡淡地质问:&1dquo;你就不能成熟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跟人家吵架?多救一个人,就可能多挽回一个家庭,这不比完成职责有意义得多?”
对于世界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可对于家庭来说是塌了半边天,她知道的。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这种切肤之痛。
苗桐跟着医护人员忙着照顾伤员,对于简单的伤口她还是可以处理,哄哄哭闹的孩子,现场有条不紊地进行救护和疏通工作。一直到了天亮,拖车将事故车辆拖走,地上只剩下星星团团暗红的血迹,清洁工人用水枪一冲,了无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她跟着最后一辆救护车去了医院,赵芳菲也跟着,只是不理她,冷着一张脸。
在生事故的时候,医院和派出所都不怎么喜欢记者,尤其是医院这种要求&1dquo;肃静”的地方,记者一窝蜂地上来,乱哄哄的,不分场合的采访耽误救治。
走廊里从各地赶过来的遇难家属一片哀号之声,乍一听,好似人间地狱。
苗桐灰头土脸地瘫坐在走廊外的休息椅上,像折断的柳枝那样垂着头,衣服上染着斑斑血迹,1ang狈不堪的。
突然一个热烘烘的东西在她额上碰了碰:&1dquo;嗨!美女!”
逆着金灿灿的光,苗桐看见了个穿白大褂的娇小的女医生,略圆的脸庞,脸上好似永远都挂着美滋滋的笑意,揣着糖罐子般的漂亮甜姐儿。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惊失色:&1dquo;你不记得我啦?我这种上等美人不应该是过目不忘的吗?”
苗桐&1dquo;啊”了一声,想起来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1dquo;昨晚没时间跟你打招呼,太忙了,喝点热牛奶吧,看你这样子跟遇难家属似的。”
&1dquo;谢谢你。”苗桐顿了顿补充,&1dquo;唐医生。”
唐果有时候很佩服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很多她经手的病人只要见过一次,她就能记好几年。尤其是苗桐这张脸,大概她到死也忘不了了。那是她做的第一台独立麻醉手术,活体肾移植,是她的成名作品。
&1dquo;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现在毕业做记者了?”
&1dquo;对,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以为你在原来的医院做得挺好。”
&1dquo;哦,其实这边是分院,人不够用,连夜赶过来的。”唐果看了看手表,撇嘴,&1dquo;估计要下午四点才能回去,万恶的资本家压榨我的休假时间。”
苗桐听她这么率真又孩子气的抱怨,忍不住弯起嘴角笑起来,觉得她真是可爱。
&1dquo;你身体怎么样?”唐果俯身摸摸她的手,又探脉搏,半晌才愁苦地叹气,&1dquo;你得好好补补,底子太单薄虚弱了,气血两亏&he11ip;&he11ip;唔,眼圈黑成这样,肾虚,你&he11ip;&he11ip;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1dquo;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说话得体,气息温和,客气疏离,礼数上叫人完全挑不出错。
唐果惊叹,滴水不漏的一个姑娘啊,冷淡的气场完全将人驱逐出她的自我领地,安静又不缺乏dong察力,善良却不同qíng心泛滥。经过初步侦査,不是我方太弱是敌方太qiang,唐果准备撤离高地。
&1dquo;那个,我得去忙了,你注意休息。”
&1dquo;&he11ip;&he11ip;我可以采访轻伤患者吗?”
&1dquo;可以给你开个后门,不过要注意患者qíng绪。”
&1dquo;谢谢。”
&1dquo;自己人嘛,应该的。”
她们什么时候成自己人了?
苗桐确定这个人是自己在世界上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