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晴只听得懂日语里简单的问候,想着给母亲和哥哥带点礼物,还有同学拜托带的药妆,便亦步亦趋地跟着萧漫她们。付云倾和林嘉他们被当地的朋友扯着去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酒店。
没想到女人买起东西来那么恐怖,竟然买了一整天,大包小包抗在肩膀,比他们回来得还晚。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地讨论着战利品,林嘉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问:&1dquo;1ang崽子呢?”
萧漫有点吃惊:&1dquo;啊,我们在商场走散了,她还没回来吗?”
林嘉也觉得事qíng严重起来:&1dquo;快点打她的电话。”
萧漫结结巴巴的:&1dquo;&he11ip;&he11ip;我的手机欠费,拿她的手机打电话后忘记还给她。”说完声音又大了一些,&1dquo;她那么大个人了,连酒店的名字总知道吧,打车就可以回来啊,难道真能丢了?”
付云倾还没听完,转身就往门外走。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快点找到她。
而且,他有种qiang烈的感觉知道她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确定,大概是因为她虽然聪明却是个死心眼。她在这方面的单纯执拗就像那些被主人丢在街边的流1ang狗没什么两样。所以毫无意外的,他看见商场门口的蛋糕店橱窗门口找到她。她像是站累了蹲那里躲雨。蹲累了就再站一会儿,没有左顾右盼,只是很认真地站着,连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付云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走到她面前,等她慢慢抬起头一寸寸地把目光寻到他的脸上。她冻透了,身体微微瑟缩着,却立刻兴高采烈起来。
就像流1ang狗等到主人良心现回来找它,它还是摇着尾巴迎上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狗。
当然这个比喻很不合适。
回到酒店里萧漫百般道歉,低眉顺眼的愧疚让人无法责备。不过纪多晴心里很清楚,她是故意的,她明明是去了个厕所,回来她就不见了,还带走了她的行动电话。没有这样的巧合的,她知道,付云倾也知道。
&1dquo;是你连累的我,萧漫喜欢你,所以这么对我。”
&1dquo;你要把她做的脏事扣在我头上?”付云倾挑眉,&1dquo;别忘了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1dquo;哈哈,是啊,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的。”她很得意,&1dquo;我就是知道。”
付云倾拉长了调子,懒洋洋的:&1dquo;哦?”
&1dquo;因为&he11ip;&he11ip;”多晴歪头看着她,笑盈盈的眼,粉嘟嘟的唇,&1dquo;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最擅长的就是,等。”
等,他一震,心里像是被热油泼开,沸腾起来。
他等的是什么。
而她又是在等什么?
他在等一个证明&1dquo;绝对不会”这四个字存在的人。
而她也在等一个证明&1dquo;绝对不会”这四个字存在的人。
纪多晴望进他的眼睛,去掉了伪装的温柔,只剩下dang漾着波光的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睛。他真美,橘色的灯光将他的侧脸都修成油画里美丽的剪影。他dang漾地望着她,像在引诱她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坏事似的。
多晴下意识地收回目光,这个人果然是太危险了,要离他远一点才好。
幸好接下来的几天都十分的顺利愉快。
林嘉经朋友的邀请去了他们在京都开的民宿,是传统的日式庭院,架着花藤,又是红枫正艳的季节,倒是非常的舒适。
经过上次的走失事件,付云倾一天到晚地把纪多晴栓在身边。这种形影不离隔着网线传到编辑部那边又被传得面目全非。不过两位当事人丝毫不在意这件事qíng,他跟林嘉在娱乐区打乒乓球,她就套着浴衣坐一边打盹。
连林嘉都觉得付云倾对这孩子好过头了,开玩笑似的嚷着:&1dquo;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真的是在热恋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1dquo;我只是讨厌生不好的事qíng而已。”
林嘉感叹:&1dquo;你总能将善良和邪恶挥到两个极致。”
有吗,付云倾觉得林嘉把他想得太高尚了,他也只是比较随xing而已,心里想的什么就怎么做。两个人打了几圈乒乓球,现原本坐在窗口椅子上的多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起身去找,在院子里的花棚下看见她正和二楼的住客一个从台湾来的女孩喝茶聊天。
对纪多晴来说,跟这种一辈子可能只能遇见一次的人聊天反而更容易一些。女孩对老北京文化很感兴,两个人胡天胡地扯了半晌,说得口gan舌燥,茶壶都喝gan了,女孩起身去厨房添水。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多晴仰头从嫩嫩的藤隙间望着浅蓝浅蓝的天,耳边还有潺潺的流水声,风擦过枫叶时细小的沙沙声,心里也有了空隙,又想起何夕说的话。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学长说的话,每一次都细细的琢磨,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的父母谁不盼望有个这么乖巧省心的孩子,四平八稳地过着到了头花白时回头看看,觉得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却也算得上平淡的幸福。
人最应该做的就是珍惜拥有的东西,而不是去奢望那些即使辛辛苦苦争取到,也会随时没有的东西,不是吗?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那种鬼话能骗得了谁呢。
这世界真的有明明知道是错还非做不可的事qíng么?
&1dquo;在想什么?”
她睁开眼,对面的藤椅上坐的人换成了付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