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几天后收到沈小冰的电话。她的声音很平静:惊水,明天是我妈妈的葬礼,你一定要来。
于是第二天我就去了,我翻箱捣柜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小短礼服,礼服的胸前还别着一朵枯萎的白色jú花。
我现我的记忆变得越来越好,我记得这件礼服在爸妈的葬礼过头就被我压到了衣柜的最底层让它自生自灭。
我穿上礼服,把那朵枯萎的花小心的摘下来放到玻璃瓶子里。
楼下,魏净石开车来接我,他也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很帅。一路上,他都在给我讲笑话,他并不知道那笑话有多么的冷,有多么的不好笑,他也不知道他放的李文的《一见好心qíng》有多么的喧闹,我听着听着就哭了。
沈小冰在墓碑前跪着,我远远的站着,看着她妈妈生前的亲友例行公事的鞠躬,然后跟沈爸爸说结哀。一转眼,他们就凑到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开始拉关系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
魏净石推了推我说:&1dquo;我们过去吧。”
我点点头任他拉着我的手走近了,尉迟修一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很安静,像美好的守护天使。
我把jú花放到沈妈妈的墓碑前,墓碑上的遗像很恬静,微微的笑着,和我妈妈的微笑是同一个轮廓。
&1dquo;小冰,回家吧。”
&1dquo;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多陪陪妈妈。”
尉迟修一的目光落到魏净石牵着的我的手上说:&1dquo;我陪她在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魏净石不客气的抱了我的肩膀,坦然得迎上尉迟修一的目光:&1dquo;那我们就回去了,你照顾好小冰。”
我低下头默默的离开。
这一场葬礼与我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生过的事,包括亲友们冷漠的面孔。他们之间有几个是为死者而惋惜的?远远的看去,沈小冰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跪在妈妈的墓碑前谁劝都不走。
墓地里有种特殊的味道,那是jú花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我扶着魏净石漂亮的轿车gan呕了半天才记得早上根本就没有吃东西。
&1dquo;你还好吧?”魏净石担心的说:&1dquo;我送你回家。”
我点点头钻进轿车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路我才注意起魏净石开的轿车,学校里很多女生都把魏净石作为嫁入豪门的对象,所以有些女生看我的眼神像长了刺一样。一直到了家门口我才小心翼翼的问:&1dquo;你开的这个车很贵吧?”
魏净石摇摇头做了个茫然的表qíng:&1dquo;也不是很贵,四十多万吧。”
我吐了吐舌头说了句再见就往楼上跑,魏净石在背后不甘心的喊:&1dquo;你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我说真的。”
这的确是很漂亮的轿车,可是我要它有什么用呢,我不会开,也没有停车厂,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拿去卖。
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门口有个女人的身影。她不安的踱着步子,听见楼道里的回声扭过头,对上我些许诧异的眼。
&1dquo;&he11ip;&he11ip;”
&1dquo;莫惊水&he11ip;&he11ip;”
&1dquo;你找可豪吗?他去上课了。”
可豪的妈妈拢了拢耳后的头说:&1dquo;不,我想找你谈谈,他不在家最好。”
我哦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走上去打开了门。
屋子里有些乱,可豪的球衣随便的扔在沙上,昨晚看球的时候扔得满地都是布偶玩具。我不好意思的胡乱收拾了个坐的地方,手忙脚乱的解释:&1dquo;这几天功课忙,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1dquo;没关系。”可豪的妈妈坐下来盯着我上下打量:&1dquo;上次见面太匆忙,也没仔细看你,你小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你小小的,没想到现在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
她顿了顿笑:&1dquo;和你妈妈长得真像。”
这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是第一次见面的场面比较混乱,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她保养得很好,也懂得着衣之道,看起来庄重而优雅。她打量着房间问:&1dquo;平时都上课,谁来打扫家里呢?”
我老实的回答:&1dquo;是可豪。”
她一听马上就急了:&1dquo;你是个女孩子而且是姐姐,难道就不懂得照顾弟弟么?”
我心虚的低下头说:&1dquo;都是他照顾我。可豪也只比我小一岁而已。”
可豪妈妈自知失态脸色缓和了一些,微微叹了口气:&1dquo;我和儿子分开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他答应以后会接受我们这个家,可是前些日子在爷爷家见了你以后忽然不回去了。你理解一下做妈妈的心qíng,让可豪回去吧。”
&1dquo;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回去的话自然会回去的。”
&1dquo;如果你让他回去,他能不回去吗?”
我忍住眼泪说:&1dquo;阿姨,这是可豪的家,我是他姐姐。他想住在这里,我能说什么?”
她有些急躁的说:&1dquo;你是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你今天就让可豪回家去。”
我倔qiang的迎上她的眼睛:&1dquo;这也是可豪的家,腿长在他身上,我也管不着。”
眼前的女人马上又露出了本xing,像个张牙舞爪的母狮子:&1dquo;如果不是你死缠着他,他会不回去吗?你们这个家已经不是家了,根本就不利于我们可豪的成长。你不要像你妈妈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破坏我的家庭好吗?难道破坏别人家庭也是会传染的吗?我告诉你,可豪是我的儿子,你跟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所以,别想拖累我们可豪了!”
我绝对不允许一个女人侮rǔ完我以后还要侮rǔ我的妈妈。
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只有女人捍卫自己的狰狞嘴脸,那嘴脸如魔鬼一样把我的理智撕扯成碎片。
我控制不了自己拿起茶杯的手,粉红色的玻璃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崩裂出透明的玻璃花。
&1dquo;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