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闷热而躁动,一场夏雨席卷建业,满楼狂风呼啸,仿佛预示着什么。
这场雨猖狂狠烈,摧枯拉朽,裹挟猛烈的风一路吹过江北,吹向洛阳。
洛阳,连降暴雨,阴风大作,好似末路来临。
大白天里,洛阳宫中遍烧灯烛,整座大殿火光明亮。雨水被风卷着敲打在窗户上,出让人心烦的声响。紧闭的殿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仿佛要将大殿彻底掀去。
章诏坐在上,手中持一樽酒,冷冷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天子。
没有五步蛇蕲艾的章诏,少了几分邪恶毒辣,却多了让人窒息的冷傲阴沉。
而无论是何种模样的章诏,天子都不敢直视,只低着头,完全是逆来顺受的姿态。
章晔站在天子身边,嘴角扬起期待而庆幸的笑。
自从她从巴蜀回到洛阳,行云就和大哥去攻打关外的土地,扩大版图。
行云答应过要劝大哥废掉天子的,就这么食言,章晔心里别提有多失望委屈。
她不得不继续待在洛阳宫这个牢笼,面对她不喜欢的天子。别人不知道天子的性子,她却太清楚了。这个人懦弱却暴力,每当在章诏那里受了操纵和侮辱都会小心翼翼忍住,待章诏走后就会将一切泄到她身上。
每个和天子共寝的夜晚,都是暴虐的折磨。她很疼,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反会激起天子更多的兽性,把气都撒在她身上。
在洛阳宫的日子生不如死,若不是还相信着行云会接她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承受下去。
而如今,大哥终于逼天子禅位。
她的恶梦终于结束了!
章晔不由看向晏行云,她感动的两眼红,多想现在就扑进他怀里,和他永远在一起。
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可这时,她听见章诏阴沉的声音,仿佛一道阴风将章晔从云端扫落,扫向地狱。
“陛下虽已禅位于朕,自降为鲁安公,但朕受之有愧,兼之敬重鲁安公,所以打算请鲁安公仍旧居于洛阳宫中。”
天子如何不明白章诏这是要将他软禁在宫中?或许他此生都将困在宫中某个角落,可他身不由己。
“但凭陛下安排。”已成为鲁安公的天子恭敬说道。
“很好,那就将凤台赐给鲁安公居住。”章诏道,“小晔身为鲁安公夫人,也移居凤台,好好侍奉鲁安公。”
什、什么?章晔唇角那苦尽甘来的弧度还勾着,眼中已露出不能置信的震惊,这样上下违和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极度的惊惶怪异。
她愕然:“大哥……说什么?”
章诏道:“你是朕的妹妹,自该忧朕之忧,别让朕说第二遍。”
章晔完全傻了,章诏的话就如一记重拳击在她胸口,击得那么狠,令她浑身颤抖,喉间几乎要冲出血来。
“行、行云!”章晔下意识去喊章诏身边的晏行云,“行云我不要去凤台……大哥,为什么我也要去?行云,你不是说等废了天子就接我走吗?你不是说要用八抬大轿娶我——”
“啊!”话没能说完,章晔便被一支酒樽砸了额头,额头上顿时红肿!
只见是章诏拿酒樽打章晔,他站起身道:“胡说些什么?你是鲁安公的妻子!章晔,记住你的身份!”
章晔捂着额头嗡着嘴唇,疼的要命,她却顾不得。她一把扑向晏行云,“行云!行云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我不要和天子在一起,那是恶梦,是恶梦……”
见章诏仿佛要一脚踢开章晔,晏行云忙抱住章晔,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这对兄妹之间。
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小晔,听话,陛下这么做必是为了大局。你再委屈一段时间,待陛下统一天下,便什么都结束了。”
章晔泪如雨下,狠命摇头,“不!我不!我忍不下去了,行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把我留在凤台!”
晏行云眸中满是痛苦和不忍,他似乎在经历一场天人交战,而半晌后,他目中化作勇往直前的坚决,语调更温柔下来:“小晔,你放心,待陛下收拾了山河,我定以全副身家聘你为妻,且绝不另娶!”
不、不……
她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啊!
她想听的是行云恳求大哥,不要让她跟鲁安公去凤台!
可是他们都要她去,为什么啊!为什么她一定要受这些生不如死的折磨,为什么她的哥哥将她当作工具,她心爱之人屡屡要她受苦?
铺天盖地的绝望死死扼住章晔的喉咙,就像是外面连天灰暗的风雨,无法抵抗,无法喘息,犹如阿鼻地狱。
章晔是被章诏命人拖去凤台的,她和鲁安公一起,被关进凤台。
她的挣扎和哭喊无济于事,看押他们的人将凤台团团围住。
凤台里只剩下章晔和鲁安公二人,已受够屈辱的鲁安公爆了。
他几乎是野蛮的拽住章晔的头,将她拖向床榻。章晔拼死尖叫、挣扎、哭喊着求饶,鲁安公狠狠一巴掌打在章晔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双耳轰鸣。
嫌她还要吵,鲁安公劈头又是一巴掌,将章晔打翻在地。他弯腰拽着章晔的头,章晔被拖行过冰冷的地砖,头皮仿佛要被拽掉般痛不欲生!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她嚎啕着,绝望的哭喊,却被鲁安公粗暴扔在床上,衣服紧接着就被撕碎,露出皮肤上旧旧的一道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