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江月明就想:等哪日空闲,我也上山采花,过一回皇亲贵戚的奢侈瘾。
氤氲水汽在屏风后升起,透薄的屏障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江月明靠在浴桶壁上,捞起一大片花瓣,撕碎,白皙的手指沾染上红色的花汁,江月明觉着像血,于是立马把手没入水中洗净。
皇族贵女娇滴滴,刀剑都抬不起,更别说砍人。江月明终究还是江湖人,血液里流淌的杀气仅靠沐浴花香遮挡不住。
她想:下次不加花瓣了,怪熏的。不如哪天去澡堂,叫搓澡的大娘狠命搓一回。
刺客不能照仿天潢贵胄,比起安逸,腥风血雨的生活才是常态,就像今天。
江月明想起供奉在神龛上的金盆,自嘲般笑笑:才当几天良民,又开始犯杀戒。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山匪作恶多端,该杀。
江月明杀的人更多,若是有一天,报应到了自己头上&he11ip;&he11ip;
她喃喃道:&1dquo;真是平静日子过麻木了,闲的。”
和居安思危一个道理,自从入了晓春城,江月明总是忍不住想以后。
想的都是近处事,一个月、三个月后,他们一家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待在晓春。
以前当刺客时也会想,但是与现在大不相同,照夜胡娘的未来是天马行空,波澜壮阔,天大的饼吊在前面,她才有往前跑的动力。
为此,朗云何总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1dquo;别的刺客都是想着如何活过今天,你偏偏要领先他们五百年。”
五百年后,江月明说她依旧在尘世作乱,别人见了她,就如同见了鬼。
江月明对朗云何微妙的嘲讽不以为意,问他:&1dquo;你又是如何计划以后的。”
朗云何在月下沉吟,半晌,就着如水的夜色给自己倒了一杯千金醉,明明是在屋顶,他却仿佛置身于高雅的楼,连杯盏都是最好的。
江月明夺过他的酒杯:&1dquo;不说不许喝。”
无奈之余,朗云何轻轻一笑:&1dquo;我嘛,扛着这身毒,先活三年,三年熬过说明有希望,我再继续活五年&he11ip;&he11ip;欸,你为什么把我的酒倒了,怪可惜的。”
下过一盏千金雨,江月明顺手把杯子也扔了,没好气道:&1dquo;好酒短寿,我提前祭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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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今年是第三年了吧。
曾经,江月明每次和朗云何动手时对方都会说:月牙儿,你行行好,下手轻点,我本来就活不过二十,别毒没逼死我,先被你打死了。
现在呢,朗云何二十一,没被毒死,更没被打死,活得好好的,好像比谁都能熬。
朗云何能活到现在,功劳全在师娘应梦怜。
两年前,应梦怜为解朗云何身上的毒又去了苗疆,苗疆之行收获颇丰,最难得的是寻到一株针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