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力气最大的一个,居然生生把大半个身子还在外头的元栖拦腰拖了上来。
元栖只来得及朝宁楚格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醒来之时,元栖已经回到了永寿宫。
外头的天色仍然敞亮,想来她也没晕了太久。只是一旦想起在蓬莱的险境,她仍觉得腿有些软。
宁楚格伏在床前守着,见她眼皮微动,激动地紧握住她的手,唤道:&1dquo;额娘!您可算是醒了!”
外头的青玉也连忙从外间进来,隐约还能听到胤禛和小十的说话声。
元栖看着宁楚格身上有些皱的衣裳,额前也有了几丝碎,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模样,笑了笑道:&1dquo;宁楚格,你先下去歇着吧,这儿有青玉照顾。”
方才青玉面上的神色可算不上好,而宁楚格却丝毫没注意到一般,估计是宫里有了什么事情,不方便现在宣扬出来。
宁楚格一走,青玉便声音急促道:&1dquo;咱们刚回宫,钟粹宫便传了消息来,说荣妃病情加重了。”
前脚皇贵妃差点出了事,后脚荣妃便重病,这实在是有些太巧了。
青玉心道,何况上蓬莱的主意亦是荣宪公主提出的。
元栖微微摇头,她知道青玉心中所想,但领众人上蓬莱的是太后,若没有充足的证据,贸然将这些话说出口,必要惹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
何况在场的亦有那么多蒙古福晋,若将此事定为蓬莱年久失修,那便是意外,若是查出来是有人蓄意陷害,则又是一桩皇家丑闻。
隔上几月半年的把人悄悄处置也就罢了,断没有大张旗鼓查出来,再给人定罪的说法。
青玉也没有再纠结于此,道:&1dquo;奴才已经找人看了脱落的栏杆,那栏杆破败不堪,损坏严重,确实是时日长了没有修葺才断了的。”
元栖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紧跟着,出去打探消息的贺儿也进来了,道:&1dquo;皇上已经问罪了内务府,处置了好些匠人。”
康熙已然定罪,那便是此事已了,再查下去,也是师出无名。别说她没有证据,即便是有,难道还能忤逆了康熙的意思?
自己差点就在瀛台一命呜呼,下手之人尚不明确,康熙便轻易给内务府的奴才定了罪,这般急切的动作,反而更让元栖疑心起了荣妃。
&1dquo;去问一问,荣妃先前虽然不好,但这么一下子就病重,可有什么缘由?”
贺儿领命出去了。
将至傍晚,元栖也不欲重梳妆出去见人,隔着屏风对胤禛和小十说了几句话,便又重躺回了床榻上。
今天她着实吓得不轻,如今放松下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乏力无比,一沾枕头,不知不觉就又合了眼睡过去。
许是时辰不对的原因,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再一睁眼,她不知何时把康熙的手紧紧抓住了,手心里满是冷汗,黏腻得叫人不适。
屋内各处已经点起了灯,内殿想是因为她睡了的缘故,只有两三处点了灯,更显得昏暗不已。
见她醒来,康熙倒是没把手抽出来,用空闲的那只手往她额前一探,似乎有些放了心的样子,&1dquo;总算不那么烫了。”
元栖迟钝地眨眨酸涩的眼睛,&1dquo;我热了?”
话一出口,她才觉出自己的嗓子微哑。
&1dquo;许是今日吓着了。”康熙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关切,替她掖了掖被角,道:&1dquo;我来时听人说你还睡着,这才现你烧得脸颊通红。”
元栖瞧不见他的神色,下意识紧张起来,替身边的宫人说话,&1dquo;倒不是她们不尽心,是我睡前吩咐她们去外面守着,不许人进来。”
康熙的手掌温热有力,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倒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她依稀看见他点了头。
而后静默了一阵,康熙忽而道:&1dquo;太医院的人说,荣妃也就这两日了,她已经被抬去了吉安所。”
元栖的手被他握住,身上一僵的反应自然也瞒不过他去。
但她也顾不了这么多,有些错愕,荣妃自打三阿哥被过继出去,又喝了那碗绝嗣汤之后,身子愈羸弱,但骤然病重以至于薨逝,是元栖没想到的。
吉安所,是宫眷过世后停灵的地方。但宫里的规矩,嫔妃在自己宫中咽气是为不详,故而除皇后外,余下无宠无子或是皇帝不愿给这个脸面的,通常都要在病重时被送去宫外。
荣妃竟然这时候就被送出去了?
康熙在这个时候说起,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张罗荣妃的丧仪,而更像是一种隐晦的提示,下手之人是荣妃,所以她活不了太长久了。
元栖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1dquo;荣宪公主。。。。。。”
此时此刻,提起这个素来喜欢的女儿,康熙语调却极其冷淡,&1dquo;毕竟是荣妃唯一的女儿,百日丧期一过,就让她即刻返回巴林部。”
元栖轻轻&1dquo;嗯”了一声,&1dquo;皇上可想好了,荣妃的丧仪?”
&1dquo;自是一切按妃位待遇办,此事你不必操心,自有旧例可循。”康熙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荣妃好歹也是资历较深的嫔妃,按例过世后应该多少提一提丧仪等级,也算是给她所生育的公主添些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