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院里,楼上门窗紧闭,只有一只懒洋洋的狸花猫趴在阑干上。
明日是中秋,田管事带着几个庄里青壮绑着活猪上车,要出村子了,他喝着葫芦里装的酒,寻思半天,直白问道:&1dquo;你觉得我这个徒弟如何?”
月书把玩着手上的玉簪,笑了一笑:&1dquo;大外甥是个好人。”
田管事捋须,依旧好奇道:&1dquo;就没想过嫁给他?”
月书想也不想道:&1dquo;我为什么要嫁人?”
&1dquo;女子都是要嫁人的。阿宁对你一片痴心,且家境殷实,放在别的女伢子身上,那都是抢着要。你倒好,抢着要跟他奶奶结干亲。”
月书啧啧两声,笑着对田管事道:&1dquo;你徒弟又不是案板上的猪肉,还能让我挑?就冲他家境殷实这一点,我就没想过嫁给他。毕竟这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就我当下这丫鬟身份,属实是高攀,况且就算嫁给他,十有八九也是做妾。”
&1dquo;男人的良心装裤。裆,我不敢糊里糊涂就嫁,给自己找罪受。”
田管事讶然,末了哈哈笑道:&1dquo;你想的还挺通透的。”
老者朝月书竖起大拇指,随后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酒,月书也有一只酒葫芦,见他喝得飘飘然,一时也渴了,便仰头浅尝了一口。
葫芦里是烧酒,度数不低,一入口,辣死了。
她眯着眼,视野里,那一团圆月朦朦胧胧,路两侧树影哗哗就被丢到车后了,她抱着葫芦,一口接一口,喝到兴头上,还被田管事拉着划拳。
&1dquo;五魁,六六顺!”
&1dquo;七个巧,八仙寿!”
&1dquo;诶呦,错了,喝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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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早上,月书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梦里混乱,入目是一片阴雨天的暗沉光线。耳边雨声不断,依稀还有钟声。她正在一间简朴的厢房里抄写经书。
一阵雷声之后,凉风刮过,身侧姜黄的幔帐后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1dquo;月书,过来扶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十分温柔,埋头苦抄的少女看也不看,嘴里骂道:&1dquo;你走不动就爬过来,矫情死了。”
未几,幔帐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撩开,穿着身细白葛布道袍的青年笑吟吟道:&1dquo;你倒是刻苦勤奋,只是——”
月书头也不抬,抄起桌上多余的毛便丢过去。
&1dquo;我知道,你不用提醒了,快去睡觉,等会喂你喝药。”
一侧站的青年不言不语,一手转着,见她写完了这页佛经上的最后一字,蓦地将她按趴在桌上。
月书半边脸压到了墨迹未干的竹纸上,一股药香萦绕在身侧,她抬眼,只瞧见个颀长清瘦的轮廓。
&1dquo;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