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一天。”
周宿蹙蹙眉,一天足够生很多事了。
&1dquo;老爷子出去了吗?”
阿银摇摇头:&1dquo;先生见谅,周家规矩,我们做工的不能打听主人家行踪。”
周宿倒是忘了这个事。
这个破规矩还是老爷子定的。
&1dquo;但是老先生来看您时,说过一句话。”
周宿看向他,&1dquo;说什么?”
阿银咬咬牙:&1dquo;老先生说,您何必这样呢,把叶青尧娶进来后她就是周家的人,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会干涉,但是做你的妻子&he11ip;&he11ip;”
感觉到周宿身上散出来的冷气,阿银把头压得更低,控制着打颤的牙齿,说得支支吾吾:&1dquo;说&he11ip;&he11ip;说她已经不配做您的妻子。”
桌上的茶杯忽然被拨到地上,尖锐的碎裂声让阿银退避三舍。他抖着双肩不敢抬头,为自己感到苦涩,不管是面对周老爷子还是自家先生都不容易,这爷孙俩都同样阴晴不定,难以伺候。
生气到砸东西这种事是周宿平生头一回,从前他瞧见到这种景象只会觉得好笑,犯得着吗?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原来当愤怒到极致,别说砸杯子,还想砸人,想砸碎这座宅院深深的高墙,以及周霖驭那迂腐陈旧的封建思想。
从前他从未认真想过周家存在的问题,对这座大宅院存在的压抑和冷闷置之不理,对佣人们的谨小慎微毫不关心,因为那些痛苦并没有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他不得不撕开那富丽堂皇的虚伪表层,深入内部去认真思考。
他至亲的爷爷,其实和他是一种人。
他们骨子里都薄情冷血,自私自利,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果遇到小状况和小阻碍,没关系,只要填平就好,如果填不平,就用同等代价的事物交换,所以周霖驭推出周礼。
他要的是让叶青尧嫁进周家,把她框住,让她被束缚,任这大宅院的沉重去磨砺她,只因为她竟然敢同意退婚,竟然如此坦然就释怀。这样的淡然显得叛逆和刺眼,也挑战到周霖驭在周家至高无上的权威。
所以,老爷子不会放过她。
可这样的处事风格何尝不是周宿的?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叶青尧,如果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那么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不会觉得老爷子的做法有丁点错误,甚至会饶有兴致的看热闹,等待着清高的叶青尧被迫嫁进周家,然后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有空就逗一逗,兴致来的话可能也会玩一玩,就像对待圈养的宠物。
周宿想得越深,身体就越凉与僵硬。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吗?
原来他这样龌龊?
说来可笑,如果事情没有生在自己身上,他也许一辈子也意识不到问题所在,更不会用这些词语来形容自己。
周宿有些明白叶青尧为什么总对他这样淡漠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那样的女孩子要和他相处,似乎&he11ip;真有些掉价。
这是周宿人生头一次直白地剖析自己,中途慌慌摁暂停,不敢再深想,仅仅这些东西就已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