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在门口等了会儿,马车换好后才上去,车身小内里也炎热不少,不过夏时出行不少人家就喜爱坐小马车,内里放上个冰盆儿,放下车帘子,空间小反而更是凉爽。
青山巷到望春楼要从城西到城北,近来从城西到城北的一条主路两旁的宅楼正在维修,前阵子天气热起来走了水,房舍密布,一连燎了好几座房楼。
路过这截路时常都能听见噼噼啪啪维建的声音。
马夫慢悠悠的赶着马,整个马车都甚是轻松。
&1dquo;让开,让开!马匹受惊了!”
忽而一声烈马嘶鸣声,路边的小摊子一路被掀翻着过来,尽数是人慌乱的避让声。
眼见高壮的马像是脱缰一般直冲冲的来,赶着马车的人眼看不可及时扯开自家拖着车的马匹,只好连忙勒住马儿,以防止两边跑着冲撞。
烈马径直撞上马车千钧一之际,马夫跃身直接从车上跳了出去,一个咕噜滚到了路边的手绢摊底下。
未得死里逃生的喜悦,只听嘭嘭几声闷响,主道两边连接的天桥上坠下了一箩砖瓦,不偏不倚径直砸到了被马撞击的马车上。
现场一片混乱,路边的人下意识偏头躲避,待巨大的声音响过后,诸人才看向事故地。
只见受惊的马和拉马车的两匹马相撞已经是受了重伤,马车侧翻在地,砸下来的砖瓦坠进马车,砸出了几个大窟窿,夏日的尘灰把事故地笼上了一层灰雾。
场面甚是惨烈,一时间站在路边的人甚至不敢上前去观看。
&1dquo;这好像是张家的马车&he11ip;&he11ip;”
&1dquo;是张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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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禾正在后厨里看鲜鱼,下午些时候村里的鱼塘起了鱼,许禾喜爱有卵的鲤鱼,这回村塘里正好捕捉到了几尾,运送到城里的铺子来时,顺道就送到了宅子里。
他瞧着鱼不多大肚身圆滚滚的,甚是肥美,想着张放远晚宴不回来,他和小鲤哥儿也不能委屈着,夜里下厨做碗鱼羹。
下人去鳞宰了鱼,他正要烧汤,甘草急冲冲跑进了厨房:&1dquo;夫郎不好了!方才外头来了信儿,北交路上马儿受惊撞了马车,正是咱们张家的马车!”
哐当一声,许禾听到消息手里的大汤勺径直便砸在了灶上。
他一把扯下腰间的围襟,脸色白:&1dquo;老爷呢?可有老爷的消息!”
甘草红了眼睛:&1dquo;马车倾倒,路上的宅楼又在维修,许是马匹受惊横冲直撞也惊着了建楼之人,不留神间砖瓦砸落到了咱们宅子的马车上。”
说着甘草已经哭了出来:&1dquo;壮着胆子上前去的百姓见着马车里趟出了血来。”
许禾一口热气堵在了喉咙,险些摔倒在地,他尽可能的维持着理智:&1dquo;这件事先、先不要让小公子知道。”
言罢,许禾径直便冲了出去。
待到匆忙赶到事故地时,道路两旁还是乱糟糟的,摆摊做生意的小贩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摊子一边骂骂咧咧,而主道中间被撞砸坏了的马和车都已经被清理了,依稀还能见着几块碎木。
许禾眼睛血丝遍布,导致整个眼珠都有些赤红,他哽着声音颤抖着身子走到路边的手绢摊子前,声音零碎不堪的问道:&1dquo;大娘,方才事故的车马和人呢?”
正在拾掇自己摊子的妇人本就揣着一肚子的火气,马匹受惊坏了大家的生意不说,也没个人来赔偿,小本生意不易,心里的火正无处,怒而道:&1dquo;通通拖走啦,作孽的!”
许禾登时眼睛就包了一眼眶的泪水,那妇人一抬头见着人伤心成这样,心一软:&1dquo;你是方才出事人的家眷吧?哎呀,老妇不会说话,夫郎别往心里去。都已经送神草堂去了,那人可矫健,一下子就蹿到了我的摊子底下,想来没有大事。”
&1dquo;当真?”
&1dquo;哄你作何,快去瞧瞧吧!”
许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爬上马车径直就坐在了外头,连内里都不想多挪动一步去坐,急让仆役驱车去了神草堂。
马车尚未停稳许禾便跳了下去,他直冲跑进医馆,在门口看见堂子里背对着门口叉腰站着的熟悉背影,登时泪水像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1dquo;禾哥儿来了!”
张放远正扯着脖子看大夫给车夫缝线,虽说马匹相撞的时候及时弃车保人了,但是滚到地上时还是磕破了脑袋。
庄棋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回头间,看着门口泪雨滂沱的人,他赶忙冲了上去。
许禾径直过来扑到了他怀里,声音呜咽又惊喜的不成样子:&1dquo;你没事,你没事!”
张放远曲肘搂住怀里人的肩背:&1dquo;我不是让人回去给你传信儿了吗,一点事情没有,就在神草堂里。”
&1dquo;我只听说家里的马车出了事故,以为你&he11ip;&he11ip;”许禾紧紧抱着张放远,脸埋在人劲瘦的腰间,左右是不会被人看见狼狈相,他便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了。
张放远眉心一凝:&1dquo;我是让武馆的人回来告诉你消息的,都反复交待了无事,怕是家里仆役道听途说了,你急赶着过来错过了武馆的人。”
不过究竟怎么回事也不要紧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
张放远轻轻拍着许禾的背,安抚着受了惊吓的人,庄棋走过来看着两口子这样,倒是让他不好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