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皎不怎么怕这个画面,但她现在快要被这屋子里陌生又难以忍耐令人作呕的煞气压吐了,因而更是生气,怒气若能点火,此处早爆·炸了。
王淇风的父亲是第二个回过神的,他的手摸向衣服里的枪,还未掏出,代珣勾了勾手指,枪械到了他这里。
这些枪械当着王家人的面,消失在代珣手中。
唐之皎道:“你家老爷子没了啊,那节哀顺变呗。”
她说着,枪头瞄准王滨垚半张的嘴。
可迟迟没扣动扳机。
她反复在心中确认,王滨垚百分百没活气了,也就是死了。
但真让她朝认识的人开枪,她怕误杀。
万一……他从这个诡异的请神仪式中脱身,还能活,她一枪崩掉的就是个“活人”。
犹豫中,王滨垚忽然动了。
唐之皎一枪走偏,王滨垚从血水中站起,僵硬的下巴开开合合,骨骼生硬的摩擦,抬起了手,指向了代珣。
“我,需要,他。”
他的声音像极度缺水,摩擦着声带,以血滋润后出的,沙哑的摩擦着唐之皎的耳膜和大脑。
唐之皎牙根酸,半步开阵,先把自己和代珣护在阵后,问他:“王爷爷,您这是身死心不甘啊,怎么就成鬼了呢?做了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这又是通敌叛国又是祸害子孙的,图的是什么啊?”
“王滨垚”道:“冥、神、作、保,世、世、代、代。”
唐之皎:“你做梦呢?”
进了门后一直不言语的代珣妖妖娆娆笑了一声,像耻笑又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笑完,开口道:“天地之间,海为流放之地。碎土地漂流于海,怎会有神?没有神会去海上争抢碎土碎天,那点地盘不够塞牙缝的。自称为神的流浪汉,就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装模作样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人类所遇到的真神,从来就只有一个。”代珣沉下了声音,“他可不会对你承诺什么世世代代。”
“吾即为冥神。”
王滨垚又变化了声音。
青铜棺前,几个王家人俯贴地,显然深信不疑。
“唐女,宿敌。”
“放屁。”唐之皎干脆利落骂道,“我所有的祖宗都没遇到过你这么掉价的玩意儿,哪来的碰瓷营销咖,你贴着我家出名呢混蛋?!”
代珣笑得前仰后合,抹眼睫上的泪珠时,抬指头一挑,青铜棺裂开了。
王滨垚的脸碎了,皮肉慢慢向下融化。
唐之皎想说代珣抢她风头,她刚刚的目标也是这个,看起来像仪式最关键祭具的青铜棺材,但代珣快她半步。
话没说出口,从血水中飞出一群黑色的虫蛊,散入四周的白布后,紧接着响起阵阵破棺声和血肉开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