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达商城,天台边缘。
司鹏飞仰头看天,时间已快正午,多云天的阳光倒是不刺眼,但因为喝了点酒,他的脸有些闷,脑袋也有些胀。
“是时候了啊……”
他长叹一口气,将身子慢慢朝边缘外挪动。
这一段距离可能只有不到1o公分,但对于司鹏飞来说却漫长无比,因为尽头代表着人生路的终点。
他的眼前开始闪过跑马灯。
他是北方人,祖籍牡丹河附近,这里还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别称:宁古塔。
就是那个封建皇帝动不动把人配过来的流放地。
别人出生都在罗马,他却出生在宁古塔。
听说南方经济好,所以他两年前带着一票子老家兄弟来南方打工,又因为他们没啥手艺特长,只能在建筑工地干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
搬砖,打灰,敲墙,高空绳索蜘蛛人……
虽然危险,但是工资却不少。
哪怕包工头说要扣下一半工资明年,但一年下来也有个三五万到手,这可比在老家务农高多了,老家种一年地,累到死顶天都没有万把块。
所以司鹏飞和兄弟们坚持了下来,可到了第二年年底,事情有些不对了。
年末本该结工钱的日子,工头却说没钱,然后就是不接电话,找不到人,最后工地甚至派人把他们赶了出去。
这下子,他们都感觉不对劲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是一整年近十万块,还有前年的一半工资五万块。
他们一票子兄弟几十个,每一个都指着这笔血汗钱回家过个好年,结果你告诉我们这笔钱没了?
司鹏飞肯定接受不了,几个兄弟一合计,就到工地去要钱,结果被人打了出来。
他们想过报警,但人家律师一个个鼻孔朝天,嚣张至极的说不怕你报。
他们听别人建议去找劳动仲裁,仲裁派人和他们一起去工地要说法,工地那边矢口否认拖欠工资,甚至法务还拿出了n多证据证明司鹏飞等人压根就不是他们这的工人。
合着我们在你工地干了两年,吃了两年的盒饭,到头来我们其实没在你们工地出现过?
可以说,为了要到工钱,他们是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
当初一起来打工的五六十号兄弟,现在只剩下了十几人还守在这,其他人大概也知道这钱是要不到了。
城市套路深,他们农村人惹不起。
可司鹏飞不甘心啊,一票子兄弟都指望着这笔钱过个好年,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前几天他再次带着兄弟去工地要钱,结果被一群保安直接打了出来,几个兄弟都见了血。
这下司鹏飞受不了了。
不仅钱没要到,人还被打了,而且还拿他们没办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写血汗钱,结果却白干两年,司鹏飞原本有些犹豫的眼神,也瞬间坚定了起来。
跳吧!
这样想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
“韩月英,老子受够你了!”
可突然间,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什么情况?
司鹏飞不由缩回身子,下意识转头,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幕。
“韩月英,老子今天不装了,摊牌了,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漂亮,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老子也有尊严!”
“张伟,你是不是找骂,请你看看场合,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撒野,我,我……”
韩月英终究是要脸的,虽然说要骂张伟,但始终说不出脏话。
可张伟却毫不客气,甚至直接爆粗。
“ctmd,老子是人,不是畜生,老子早就受够你了,我告诉你,今天老子不干了!”
说完,张伟直接一个转身,走向天台。
“张伟,你干嘛?!”
包括韩月英在内,所有人都惊了。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张伟的胆子这么大,他们眼睁睁看着张伟一步一步走向司鹏飞……
不对,是走向天台!
就在司鹏飞也同样惊愕的目光下,张伟化身东莞仔,一套丝滑跨栏后,人就立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