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般近的距离,他清楚的看见父亲眼角深深的皱眉和眼神里无尽的愧疚与疲惫,这一刻,他现,他的父亲真的老了。
恍惚间,他记起了他十岁那年看到的父亲,那么年轻,那么意气奋。
“你知不知道?当爸爸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你跟你妈妈,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接着,乔书海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百感交集道。
“爸……”他反手握紧父亲苍老的手,轻轻地安慰他。
“没事,我没事……”乔书海摇了摇头,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之后又继续叙述:“我跟你妈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已经跟孟月玲结婚了,而且也生了你大哥了,而她,并没有跟那个男人结婚。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当初是我母亲用钱逼她走的,那时候,她的弟弟病重,急需要这钱,所以她才心跟我分了手。而那个男人,只是她找回来陪她演戏的。我当时觉得很可笑,一个为了钱而抛弃我的女人,我为什么,又凭什么要相信她呢?!再说,我都已经结婚了,为人夫为人父了,理智告诉我,就算再喜欢也不应该再跟她纠缠不清的。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我,最终我动摇了,但还是很恨她,为了报复她当初的背叛,就提出了一个很卑鄙的要求……”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眉头紧蹙了起来,拳头下意识的紧握,像是在懊恼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而乔慕天的心,也因为他的话,忽然紧张了起来:“什么要求?”
乔书海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愧意,一再叹气,摇头,责怪自己:“哎,我真的不应该这样的,我对不起她……可如果没有那些日子,也不会有你了……”
虽然他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但是乔慕天还是听明白了,男人与女人之间,无非就是情与欲的纠葛。一个深爱着同时也恨着女人的男人,他会做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慕天,你相信爸爸,就算我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但我还是爱她的,很爱很爱……”
“爸!”看到父亲的眼眶湿润了,他也觉得很难过。
其实爱情真的很脆弱,脆弱到随意的一个谎言,就能将之彻底粉碎,留下终生的遗憾。
“再后来,孟月玲现了这件事情,就一直跟我闹,我明明知道错了,但还是一意孤行,不愿意让你妈离开我。虽然那些日子,我对她很差很差,与其说是惩罚她,还不如说是惩罚自己。终于,她忍受不了,在一个雨夜,偷偷地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从那刻起,我就更恨她了,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了。不久,就听说她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大醉了一场,一连几日都不愿意出门。再后来,又听说她跟那个男人出国了,之后,便没有了消息。直到十八年前,得知她和她的丈夫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的消息……”回忆到这里,乔书海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唇角轻轻地抖动着。
乔慕天知道,失去心爱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痛。所以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了自己的父亲,此刻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除了这个温柔的拥抱。
“慕天,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你妈妈已经怀了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对她,让她再一次离开我的……”
一向刚硬的父亲,竟像个孩子一般,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了,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爸,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自责了……我想,妈妈也不会怨你的……”
后来,乔书海又说了好多好多,关于他,关于他的母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对自己说了这样多的话。
他突然觉得,越是外表刚强的人,内心越是脆弱。
再后来,乔书海说累了,拉着他的睡了。他看到他睡着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但嘴角却浮起了一抹笑意。他想,或许这么多年来的心结,他终于解开了。
无声无息的退出了父亲的房间之后,他回到了客厅,孟月玲早已不在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倒了一杯水,“咕隆”喝了几口下去。之后,他掏出手机,给那个他倒背如流的号码了一条短信:“我不想像我的父亲一样,遗憾终生。”
……
B市。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夏思正在埋头整理上头让准备的文件,今天事情特别的多,忙得她焦头烂额的,于是她不得不感慨,挣点钱不容易啊!但想到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的,再也不用背负那么重的心理包袱了,顿感轻松了许多。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自然而然的就拿了起来,看到信息内容的时候,她犹豫了下,之后又扫了一眼件人:乔慕天,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紧张与激动还有莫名的恐惧顿时涌上了心头。
他居然给自己信息?!而且还了这样一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之后,她想到了昨晚用乔慕天手机给她打电话的6一鸣,犹疑着,是不是他搞得鬼,于是试探着回了一条过去:“6一鸣吗?”
可是半响,都没有等到回应。
她有些失望了,心想应该是某人的恶作剧被她拆穿了,所以就不好意思再回复她了……